第二百一十一章 打醬油、縛笤帚(2 / 2)

“打~醬油嘞~賣好醋~”

下午三點多,陳淩賣完野豬肉,帶著王素素三個去集上置辦年貨的時候。

賣醬油的老漢還在沿街串巷的吆喝著。

聽著漸行漸遠的蒼老吆喝聲,陳淩哼著小曲兒,帶著三個女人在集市上走走停停,牛車上的東西也多了一樣又一樣。

常言道:過了臘八就是年。

但實際上,到臘月二十以後,年味才會一天天的濃鬱起來。

到了臘月二十的這一天。

大早上村裡就都熱鬨哄哄的,炒瓜子,炒花生,崩爆米花,果然是年味越發濃鬱。

這天,陳淩家裡起的卻不早,九點才起床吃飯。

也沒做啥正經早飯。

王素素隻是把家裡的核桃仁混著白芝麻用擀麵杖擀碎,入鍋炒熟,然後再和麵烙餅,烙了幾張核桃餅。

小兩口吃著香噴噴的核桃餅,喝著熱羊奶,就守在桌前拿著紙筆算了筆賬。

到年底了,年貨置辦上了,其他的也沒啥要花銷的。

今年的收入和花銷也該粗略的算一遍了,怎麼也得大致做到心裡有數。

這在小媳婦看來很重要。

陳淩沒啥意見,就陪著她算。

算完賬後,王素素還挺滿足的。

因為建農莊的花費並沒有她想象的那麼多。

而半年來家裡雞鴨蛋賣的錢,卻有點出乎她的意料。

“農莊建完後,多養點雞鴨,是不是就能再翻上幾番哩?”

小媳婦咬著圓珠筆杆,陷入了幻想中。

陳淩也在沉思。

看著賬單上的數字,輕輕皺眉。

心想:“明年還是不養兔子了,吃的多拉的多,每天費老鼻子勁清掃,最後賣不了多少錢。”

賣錢最少的就是兔子和鵪鶉了。

鵪鶉還情有可原,畢竟數量少。

另外陳淩養這玩意兒,其實就是為了鵪鶉蛋。

所以鵪鶉可以留下,兔子還是算了。

“對了,過兩天韓闖結婚我還得過去一趟,份子錢你去掉沒?”

“去掉啦,我記著呢。”

王素素笑笑,把賬本合上收拾好,放進抽屜裡,而後道:“我去給文莉把豬毛和豬鬃送過去,回來咱們就縛笤帚。”

“行,我去把東西收拾收拾。”

陳淩點點頭,去柴房把昨天玉強媳婦送來的兩捆高粱穗拿出來。

年關將至,作為清掃工具的笤帚也要換一茬新的。

過些天打掃家裡用的到。

他們這裡呢,把這紮笤帚叫做縛笤帚。

縛笤帚的時候,用的大多數是高粱穗,秋天的割回來的高粱穗子把上麵的殼刮下來,用水泡好,縛的笤帚才結實耐用。

當然了,蘆葦也能做,就是不如高粱的耐用,和蘆葦織的涼席是一樣的,一扯就壞。

他家的高粱穗、笤帚糜子是玉強媳婦送來的,要換點野豬鬃和豬毛使。

就給了這麼一堆。

王素素把豬鬃給送過去,回來還拿了兩個縛笤帚用的捆紮器。

捆紮器土話叫“蹬子”。

說白了就是在腰上綁的寬皮帶,前麵栓一橫木,橫木上纏一段牛筋細繩,細繩長到腳,腳部有一“T”字拐。

麻繩把高粱杆子、笤帚糜綁起來後,兩腳踩著橫木,在笤帚杆子上纏成一小段一小段的,纏完一小段就打個結,最後再在關鍵處捆上兩道鐵絲,這樣綁的非常結實。

印象中笤帚把兒很少壞掉,甚至下麵毛兒都磨光了,把兒還是好的,甚至還能拿來教訓不聽話的熊娃子,就是這個原因了。

“家裡麻繩夠吧?”

“當然夠了,咱家農莊開建前,麻繩、鐵絲隻要用得到我啥都備的齊齊整整的,縛幾個笤帚肯定用不完。”

陳淩說著,便把兩團麻繩找出來。

因為縛笤帚不是一兩把,光是掃房間的還不行。

還有廚房用的炊笤帚,掃床用的床笤帚,以及掃院子用的大掃帚。

大掃帚雖然不是用高粱穗,而是用竹子的尖梢或者側枝捆紮的,但麻繩和鐵絲都少不了要用的到。

“行,那咱們就開始,我記得阿淩你之前還說過,縛笤帚跟爹學過兩手哩,咱們就比一比。”

王素素揮了揮手裡的兩根笤帚糜子,笑嘻嘻道。

這時候的農村,像他們這一代,紮笤帚還是很多人會的。

從小也有老人教。

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嘛。

實在不會縛笤帚,就去村外拔兩棵掃帚苗回來,也不會去買。

“比就比,誰怕誰啊。”

陳淩把鐮刀往地上一放,攥住兩把黃澄澄的高粱葶杆就開始動手。

縛笤帚這夥計其實是個臟活。

尤其高粱穗子要製成笤帚糜,需要把殼刮乾淨,還要摔打,泡水,常常弄得滿院子的高粱殼和塵土,嗆人得很。

不過玉強媳婦給的是收拾乾淨的,直接就能縛笤帚用。

這倒是省了許多事。

縛笤帚,其實也不太複雜。

一件“木蹬子”,一把小彎鐮,一團細麻繩。

備好後,為了方便捆紮,常常是要先用錘子把高粱尖梢的秸稈部分砸扁砸劈。

然後按每三根分成一小把,共分成若乾小把。

再將用於捆紮的細麻繩放在身邊,口裡含著麻繩的頭,在腰上綁好木蹬子。

王素素沒法在腰上綁,就找了樹樁子套上去,她再拿厚實棉墊鋪在樹樁上坐著,腳上踩著蹬子的橫木便開始縛笤帚了。

“南亰到北亰,一把笤帚九道經。”

這個經自然是繩經,也就是繩結,意味著一把笤帚大多數要縛九道繩結才結實。

九道繩結紮完。

也就紮到了頂端。

這時便用鐮刀切去多餘的杆子,一般還要做個圓錐樣的造型,樣兒好,賣相好。

往牆上一掛,往門後一靠,看著也好看。

“我縛好一把了。”

王素素拿起鐮刀,把頂端的苗稈割掉,一把漂亮規整的笤帚就縛好了。

“你這才第一把,咱們看看最後誰快。”

陳淩表示不服,他到底是手生,這時才縛到一半,但是他學東西挺快的。

他不信連自己媳婦都比不過。

可惜,他就發現,自己還是不如媳婦手巧。

家裡用的,又不是縛笤帚賣。

掃地的笤帚一人做兩把就行。

這四把笤帚就夠明年一年用了。

所以兩把笤帚王素素很快就縛好了。

縛好之後,剩下的炊笤帚和床笤帚也由她來紮。

陳淩則是縛完後,把掃院子的大掃帚紮了兩把。

鼓搗大半天,以至於晌午飯兩點多才吃上。

吃完還沒咋休息,王立獻又找上門,說明天在戲台那邊殺年豬,給他排了個前麵的號,明天早點去把豬殺了,往後就省心了。

“行,我明天早點把豬趕過去。”

陳淩滿口應下。

臘月二十縛好笤帚,二十一就要殺年豬,之後更是一天都不停歇。

這就是臘月的最後幾天的日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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