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謝韶本來的打算,兩人趁著路上談個戀愛,婚前多相處相處,要是真有什麼不合適的……好像也沒什麼辦法。
不管怎麼樣,早發現總比晚發現來得好。
但是謝韶很快就發現,她真是太甜了。
對古代路況認知不足,以至於對這時候趕路的辛苦程度過於沒有逼數。
第一天睡過去一路還沒有感覺。
但是到了第二天就沒那麼容易了。
——太、顛、了!!
顛得她整個人都要散架了。
而且因為謝韶前一天睡了一整日,到了晚上睡不著,失眠了大半夜。
這會兒困倦加顛簸,謝韶隻覺得自己整個人全憑一口氣兒吊著,半死不活。
再看看外麵神采奕奕、悠悠哉哉騎著馬的段溫。
謝韶:“……”
對比之下,越發顯得她這邊淒淒慘慘戚戚。
謝韶覺得自己暫時不想看見那張臉,再帥也不行。
被客客氣氣請走的段溫:“……”
他摸摸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
真生氣了?就因為昨夜的那句“輕薄”?
*
既然出了問題,那必定要解決。
段溫信奉謀士的存在意義就是為了為主公排憂解難,倒是一點也沒覺得去請教有什麼掛不住麵子的。
段溫身邊能跟世家搭上點邊兒的,也隻有王賓這位太原王氏不知道偏到哪個旮瘩角的旁支中的旁支。
畢竟世家一向眼高於頂,若非實在混不下去了,也不會投奔他了,那些歪瓜裂棗他又看不上,挑挑揀揀,留下的也就一個王賓。
蒙受如此深厚信任的王賓,在得知自己主公乾了什麼之後,“……”
您行!您可真是太行了!!
第一天見麵就耍流.氓,敢問君當時腦子裡麵到底是些什麼東西?!
段溫笑了下,“暖帳生香,美人在懷?”
語氣還怪遺憾的。
王賓:“……”
他娘的忘了這是位真流.氓。
他是不是還得謝謝這位主兒知道收著點、沒真把人嚇著?
王賓頓了頓,還是沒忍住,咬牙提醒:“這要是在長安,您可是要被人亂棍打出去的。”
瞧著段溫那明顯不以為意的樣子,王賓又是一噎。
他倒是忘了,要是真的在長安,這位說不定能乾出直接帶兵上門搶親的事來,雖然現在乾的事也跟明搶沒多大區彆就是了。
自己認的主公,還能怎麼辦?
王賓最後隻能認栽歎氣,“聽聞謝娘子擅琴,我這裡有幾份曲譜。”
他在長安收了幾份孤本殘譜,本來是打算回去帶給擅樂的友人,現在隻能讓給主子去討美人歡心了。
段溫聞言才神情稍鬆,笑:“回頭記你一功。”
說著,眉眼間已儘是催促之意。
王賓:“……”
他一邊找曲譜,一邊哀歎:佞人佞臣啊,哀哉!
這送曲譜的討好當然沒起作用。
段溫提出想聽琴的請求也被拒絕了。
拒絕的理由倒不是玉簟憤憤不平的那句“他將娘子當作取樂的伶人嗎?!”,而是琴實在是謝韶不太敢碰的原主的技能點之一。
因為原主真的很擅長彈琴,甚至得到過當世大家的親口稱讚。
天知道聽到玉簟驕傲的提起這些話的時候,謝韶是怎麼眼前一黑的。
謝·五音不全·除了義務教育期間音樂課外在沒碰過樂器·韶:“……”
——救命!
在謝韶拒絕之後,段溫雖然也沒因此露出什麼惱意來,但顯然也沒有放棄。
雖然這人總是一副臉上帶笑、看著很好說話的樣子,但是鑒於對方第一次出場時那氣場,謝韶可不覺得對方是真的有多好的性子。
好在段溫被拒絕後倒是沒有強來,隻是幾次拐彎抹角、旁敲側擊,謝韶還真的有幾回差點順口答應下來。
謝韶:“……”
要不是她反應快!
幾次之後,段溫也終於察覺到了異樣,半垂著眼問:“謝娘子是不願意嗎?”
謝韶:我那是不願意嗎?我分明是不敢!!
這話顯然沒辦法跟彆人說,謝韶也隻能打個哈哈敷衍過去。
段溫像是明白了什麼,之後並沒有再提。
按理說謝韶該鬆口氣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想著對方最後看過來的那一眼,謝韶總有種心懸起來的不安感。
不過身體上的不適壓過了心底的不安,謝韶那點莫名的感覺很快就被馬車顛沒了。
一連坐了幾天的馬車,謝韶勉勉強強適應了些。
雖說如此,每次到了能下車緩口氣的時候,還是叫人精神一鬆,連心情都跟著明朗起來。
在車上悶了整日,下車之後謝韶習慣性地在附近散了散步,玉簟在旁邊說些白日的趣事逗趣解悶,謝韶也很給麵子地莞爾。
但是一轉頭,就看見了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的段溫,謝韶表情不受控製地一僵。
這表現倒不是因為彈琴的事,而是那日的診脈,診出原主的身體需要調養,老大夫開始一天一頓的送中藥來。
謝韶:“……”
謝謝,我覺得我身體挺好。
雖說在這種事上,非專業人士沒什麼發言權,但是畢竟是自己的身體,謝韶覺得她除了坐馬車坐得渾身疼之外,沒什麼彆的毛病。在和大夫進行了一番深入交流後,謝韶總算得知這個調養是因為她最近“壓力太大”、“思慮過度”,一直這麼下去恐怕要生病。
中醫重視整體的調理和預防,這老大夫既然都能這麼準確地診斷出她壓力大了,謝韶還是挺相信對方水平的。
但是這並不意味著她願意喝藥。
老大夫覺得她是因為剛剛離家、告彆父母,這才憂慮,但謝韶自家人知道自己事,她就是因為待在謝家才有壓力。等她緩幾天心情,吃吃喝喝就補回來了,實在犯不著給自己找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