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1 / 2)

段溫方才那段話幾乎可以說是明示了,就算換玉簟來,說不定明白得都比謝韶快。

這年頭能養得起死士的人有多少?而見血封喉、讓人轉瞬斃命的劇毒也是金貴的東西,這兩樣東西一出,排查的範圍立刻縮了大半。而以段溫在外的那赫赫凶名,能夠在他手上還撐過一日夜的,那真可以當之無愧的讚一聲“硬氣”。馭下之術不談,這樣的人多半是從小洗腦的,這麼想想,動手的幾乎鎖定在那幾大世家了。

謝韶出身的陳郡謝氏便是其中佼佼者,段溫可不相信她不明白這一點。

他知道自己的心上人雖然某些時候心軟得叫人想要歎氣,但卻是極聰慧的。就如現在,那疑惑的神情幾乎要將他騙過去了。

“這可真巧。並州的這一路上,咱們可一直在遮掩行跡。那些人偏偏就像提早知道一樣,就埋伏在那裡。”段溫好像真的很感慨一樣,歎了這麼一句,然後又彎了彎眼,笑問,“韶娘,你怎麼看?”

某些人說著心軟,但有些地方卻還硬著呢。

謝韶這次聽懂了。

但是就是因為聽懂了才震撼:親爹這麼狠的嗎?!

很顯然,段溫這是懷疑謝家以陪嫁作為內應,安排了這次埋伏,準備乾掉他。

但是不對啊!

謝韶雖然對這會兒的時代背景了解沒有原主那麼深,但是這段時間也打聽來了不少消息。青州張琨作亂,朝廷也是為這才拉攏段溫、準備借他之力平定亂象。段溫現在是朝廷的合作方,謝家沒道理對他動手啊?按照正常的邏輯,這會兒動手的不是更有可能是張琨嗎?

至於謝父到底狠不狠這個問題倒是不需要考慮。

謝韶非常確定,如果真到了需要抉擇的時候,她這個“女兒”絕對不可能是謝父任何一方天平上的一丁點籌碼。

段溫也看出了謝韶的疑惑,很耐心地解釋,“我若在這關頭遇刺身亡,動手的人嫌疑最大的自然是青州的張琨,我屬下的殘部自不會放過他。且我既是在並州出的事,宋、朱二人也逃脫不了乾係。幾方對峙,韶娘覺得誰的收益更大?”

謝韶:好家夥、擱這兒狼人殺呢,要不要這麼心臟?

“你也隻是猜測……”

謝韶這話說的,自己都閉了嘴。真以為這是查案子呢,這種事哪講究什麼證據?從來都是“寧可錯殺不能放過”。而且這明顯可以互相栽贓的情況,恐怕查出來的“證據”到底是不是真的證據都沒法說。

段溫好像並不在意謝韶的語滯,隻是仍舊勾著那隻扣在掌心的手把玩著,輕聲問:“韶娘怎麼想呢?”

謝韶接連被問了幾遍“覺得”“怎麼想”,終於意識到段溫說起這事的目的並不在於它本身的真相,而是在讓她表態:到底是選擇做他的妻子,還是謝家的女兒。

這對謝韶來說,根本都沒得選。在段溫的地盤上選擇當“謝家的女兒”,她又不是瘋了,故意給自己找罪受。原主或許還要因為親情猶豫一下,但是謝韶對謝家真的沒什麼感情。

況且她要是真的那麼有“風骨”,早些時候也不至於那麼老老實實嫁人了。

保命才是最要緊的。

謝韶一點兒都不懷疑,她這會兒選了當“謝家女兒”,好點的結局是娶進門直接關起來,差點可能就直接“舟車勞頓”、“水土不服”了。

正常人誰會想放一個隨時準備反水的枕邊人在身旁啊?!

謝韶現在回想一路走來,隻想高呼一句“好家夥!”

她以為對方想來培養感情,結果人家是來考察未來合作夥伴:決定到底是中途噶了,還是吸納加入。

謝韶再想想那時居然正兒八經考慮談戀愛的自己,隻覺她真是太甜了。

兜兜轉轉、到頭來戀愛腦竟是我自己!

謝韶覺得自己有點委屈:她可是失戀了啊!

但是同時她又得慶幸,因為她也算是陰差陽錯地通過第一關的“考核”:要不是她一路上表現出對謝家人的疏遠,連今天這一問她都不一定能等來。

謝韶當機立斷:“你可以去查我帶來的人。”

隻是得到這個回答的段溫卻隻是“唔”了一聲,不置可否。

那隻抓著她的手一直沒有老實過,粗糙帶著厚繭的手指擠進指縫裡,一會兒又將整隻手攏在掌心揉.捏,再過一會兒又曖..昧地撫過手指的邊緣、在指腹上打轉,那裡大概是渾身上下觸覺最為敏銳的地方,謝韶簡直是被迫感受了一遍對方手上的紋路,甚至摸到了手指上細碎的疤痕。

謝韶有點惱地看過去。

她都認慫了,這人還想要乾什麼?!

抬眼就對上了段溫那毫無掩飾的目光。

他的神情帶了點兒散漫,仿佛謝韶方才的表示沒有絲毫可打動他的地方,但是落過來的眼神卻不同,如凝實質的甚至帶上了某種侵.犯的意味。

謝韶在心底重複了一遍“妻子”這個詞,怔愣地睜大了眼睛。

段溫扯了扯唇角,模糊地輕笑了一下,像是肯定她的猜測,又像是某種鼓勵。

謝韶一點點漲紅了臉,很大程度上是氣得。

她才剛剛失戀(準確的來說是剛剛得知自己被欺騙了感情),就要和罪魁禍首有親密行為,甚至要她主動。

段溫卻像是很有耐心,一點也沒有催促的意思,隻是靜靜等著對麵的動作。

謝韶在原地僵了半天,終於還是咬牙有了行動。

她又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小白,當時都答應嫁人了,對這種事就有了心理準備,這會兒實在沒什麼可矯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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