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弟弟,阿好也是怒其不爭。
這時候再多說,頗有落井下石意思,所以阿好隻在旁人麵前說了一句,便不再多言。
“王師現在調查到哪了?”
阿好看著他身後跟著幾個人,都是柳侯心腹,就知道母親估計也在等著消息,恐怕此時母親也一樣休息不好,她越發心疼了。
但凡子期聰明一點,成熟一點,能擔當一點,哪裡要讓久病在床母親如此為他勞心勞神!
“現在我們在查這個龐女平時交際過哪些人,都是出身於哪些人家,有沒有外國派來離間可能。特彆是殷人請她來這裡之前,又是誰介紹她,通過哪些人知道這個人……”
懷桑說出一堆零碎事情。
因為柳侯命令是“小心追查,不得聲張”,所以現在隻是細聽起來,就知道這樣追查下去要耗時耗力,而且還很困難。
阿好估摸著真要全查清楚,沒個兩三天不行。
隻是這樣,搞不好懷桑今天一天就沒辦法休息了,母親和子期那邊也要提心吊膽。
她想了想,索性提議將事情攬下。
“王師,要不然這些事就讓我追查吧。”
阿好誠懇地道,“您先回去休息,母親身邊也要人,離不開您。”
懷桑起先還在笑。
當發現阿好不是在開玩笑後,他漸漸收起了笑容,認真地看了這位王女一眼,嚴肅地問:
“王女,您想清楚了嗎?”
沒人會無緣無故讓子期和殷人倒黴,他們在龐國都不是實權派,一旦子期出事,很多人會懷疑既得利益王女好。
“這個時候,其實您是最不適合插手,您確定要這麼做嗎?”
這時候,身為一位繼承人,最正確做法應該是“避嫌”,將自己完全抽身事外,當做什麼都不知道,隻要靜等結果就行了,柳侯庇護自己孩子,總不會讓自己兒子無辜蒙冤。
此時多做,反而容易出錯,給政敵抓到把柄。
“此時我是執鉞者,不是王女,不能因為犯事人是我弟弟,就避開調查和審判過程。”
阿好向著王師懷桑肯定地點了點頭。
“我執鉞,我調查這些東西更方便。”
“正因為是我在查,他們不會想到子期和殷人身上,畢竟人人都知道我和子期不和。”
在外人看來,她巴不得他倒黴,又怎麼會尋找洗脫他嫌疑證據呢?
“至於您擔心事……”
阿好坦然一笑。
“我看不慣子期,可以罵他,哪怕和他打起來,那也是我們姐弟間事。旁人可以拍手叫好,也可以指責我們,但要是有人敢趁機向我遞刀子,那他就該嘗嘗刀子刺在自己身上滋味。”
雖然她是既得利益者,但怎麼能保證這件事不是一石三鳥嫁禍之舉?
幕後之人要想讓彆人都這麼想,那她就偏偏反其道而行之,讓他們知道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腳”。
“說好!”
懷桑為外甥女慷慨之言擊掌稱讚,“母柳要是知道了,也一定很欣慰,必不會怪罪我把這件事交給你調查。”
“王師是答應了?”
阿好眼睛一亮。
“是,舅舅為你感到驕傲。”
懷桑笑嗬嗬地回答。
“不過,離你出使沒有幾天了,正是需要用人時候,你現在忙著調查子期事情,怕是人手不夠……”
他摸了摸下巴上短須,猶豫著,“要不這樣吧,反正都是些搬運東西粗活,我回去後,從王衛裡派些人手過去幫你。”
“那就……謝謝王師了!”
阿好猶豫了下,考慮到為了查案,自己肯定無法一心二用,最後還是選擇接受了懷桑好意。
“都是一家人,客氣什麼。”
懷桑大概也是困極了,見阿好願意接手此事,便連忙將昨夜到今天發生事情細細和她說了一遍,又著重告訴她當時沒有任何目擊人,貞人玖和龐女都死無對證,隻有從龐女過去生活軌跡裡去尋找可疑之處。
說完後,他又囑咐道:
“這些殷人迫於母柳威勢,暫時還不敢在湯宮鬨事。母柳現在把他們晾在那裡,對外就不好多出麵,否則她一麵跟殷人說身體不適不能見人,一麵又接見他人,更會挑起殷人怒氣。”
“你要查到了什麼,隻管派阿羽悄悄來告訴我,我親自過來見你。你就不必來往於湯宮了,一來浪費時間,二來柳侯未必會見你。”
懷桑說。
“我記住了。”
阿好不疑有他,答應下來。
“等有了明確證據,我再帶著證物去見母親。”
“可。”
懷桑點了點頭,又指出身後兩個殷人。
“這兩人,一人是當初挑選出那個龐女主事,一人是出事當時守在門口殷衛,你要有什麼不明白,也可以詢問他們。”
阿好也隻點頭。
等一切都交代完了,懷桑便和阿好作彆,帶著柳侯身邊幾位謀臣離開。
等他們走出這片殷人聚集村落,懷桑回頭看去,隻見阿好帶著幾個年輕鴞衛,正在和那兩個殷人核實著什麼,不住點頭。
“嗬,年輕人呐。”
他搖了搖頭,似笑非笑道。
“王師說什麼?”
懷桑身後跟著幾人沒聽清,好奇地問。
“我在說,我們這位王女,實在是個一點就通聰明人。”
他目光從阿好身上收回,餘光落到一旁滿是泥濘岔路上,臉上滿意更甚了。
“你們說,是不是?”
無論怎麼看,這都是一位因為看到自家小輩成長而欣慰慈祥長輩。
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還能說什麼?
“是,王女確實聰慧過人。”
隻能跟著應聲。
自家大人誇自家孩子聰明,難道能拆台嗎?
“非但聰明……”
懷桑笑意直達眼底,長歎了一聲。
“還是個好人呐。”:,,,,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