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風雲人物(1 / 2)

惡婦 祈禱君 10240 字 9個月前

這世上, 總有那麼些人,天生就會成為一個個小團裡的風雲人物。

子亞在師般那裡學習時, 就見識過無數個這樣的“風雲人物”在師般的學堂裡來來去去。

甘般出身“師”族, “師”,答疑解惑也, 所以甘人教導國人並不因身份不同而拒絕施教,隻要你能通過老師的考試也交得起“學資”, 就會有不同的甘人教導你想學習的知識。

但教學不分出身,學生卻有不同的身份, 並不是每個人都願意和地位不同的人一起學習。

所以為了避免糾紛, 曆代的大甘們都選擇了一種最簡單的辦法——無論來人在殷國身份如何,禁止在甘族的學堂裡吐露自己的身份。

可王都就這麼大,許多國人彼此認識,貴族也不乏從小就結交的世交,這規矩一代代執行下來等於是有名無實, 到最後,人們還是會根據衣著、談吐、交往圈子等確定一個個結交的群體。

其中最大的一個群體,是由殷國的公族——也就是以“子姓”國人組成的。

殷國傳承幾百年, 最初的氏族“子”在快速擴張中吸納了無數其他的氏族和部落,形成了一個由無數國家、宗族組成的龐大國家,其中,最初那支“子姓”氏族被稱為“公族”, 也叫“國族”, 經過幾百年繁衍, 稱為殷國王都裡人數最多的一支。

人一多,自然有的家族崛起有的家族沒落,人一多,“子”這個姓氏也就不稀奇了,除了在祭祀、分田和教育上還有特權,和其他普通人也沒什麼區彆,有些過的還不如普通農人。

子亞就是這種不值錢的“公族”,出身尷尬,才能也平平,但他的“子姓”卻是他母親留給他的最好禮物,因為這個姓氏,他得到了接受教育的機會,也得到了和大人物成為“同門”的機會。

當然,因為沒人認識子亞,他又實在沒啥讓人好拉攏的,子亞一直遊走在這個團體的邊緣,是像個影子一樣存在的人物,但這不妨礙他和大部分普通學生那樣,對那些傳說中的“風雲人物”懷有憧憬和向往。

在這樣的“子姓學生集團”裡,也有那麼幾個人,並不是因為能力特彆強悍而為人所知的,其中就有一位學生,他以性格開朗豁達,天性喜歡樂於助人而得到大部分人的喜愛,也因此朋友遍及王都。

因為沒有資格和那樣出身的人結識,子亞並不知道他的姓名,也不知道他是哪家的公子王孫,隻知道他也姓子(而且不是他這種不值錢的‘子’),還幫助過學堂裡不少有困難的學生,彆人遇到了困難也敢壯著膽子去找他出主意。

尤其是對於那些已經破落的家貧國人,這位同門經常借著“宴請”的名義拉上他們吃幾頓飽飯,或在節慶或祭祀這樣的重大節日裡為他們打點通路,讓他們能以公族的身份參與進去,而不是因為家族沒落而連祭祀共同祖先的資格都沒有。

子亞當初也是這樣被那個樂善好施的同門“惠澤”到過,要知道祭祀之後的祭品通常是分而食之的,很多都是平時吃不到的牛羊牲畜,哪怕每個人隻能分到一片半塊的,對於他們這些長期吃不飽飯的青春期小夥來說,那種滋味有時候能回味一輩子。

反正現在子亞已經想起那位同門,是羊腿兒味的。

“您,您剛才說什麼?”

麵對子亞的疑問,子昭彎下腰,假裝沒聽清。

對於子亞來說,老是回憶起舊事不過是今天和女兒大談過去後的“後遺症”。

可對於子昭來說,對方直接看出他是殷人卻無異於在冰天雪地裡拿走了他穿著的衣服,讓他又驚又慌又奇,更多的則是防備和不敢置信。

他離開王都多年,就連那麼精明的王女都沒打探過他究竟姓什麼,為何這位看起來老實單純的子亞能一口叫破他的身份?

難道他一直在藏拙,其實大智若愚?

“你就彆想瞞我了,我和你的父親是同門,一同在師般門下學過識字和祭禮。你雖然比你父親長得高大的多,可這臉型,這眉眼鼻梁,你跟你父親年輕時長得幾乎一模一樣,我一開始沒注意,多看幾眼就認出來了。”

因為“羊腿味兒”的關係,子亞愛屋及烏的對子昭也天然有了幾分親近,連說話都比剛才放鬆多了。

“對了,你怎麼會在龐國,又自稱是築人?你父親當年照拂過我,我一直對他很感激。”

聽到子亞這一番話,子昭一顆高高提起的心才慢慢放了下去。

他小時候也在師般那裡接受啟蒙,當然也知道那邊“不得主動透露自己身份”的規矩,隻是其他人不透露能不暴露,他這個從小就被叫做“小斂家那個傻大個兒子”的孩子就根本瞞不住,所以這規矩在他身上有等於沒有。

但從王女父親的話裡,可以聽出當年並不知道父親的身份,他心裡有了數,剛才那一瞬間的慌張就淡了不少。

“是,我父親年輕時確實是在師般門下求學過。隻是我離開王都已經很多年了,從小就在母族生活,我母親是築人。”

子昭微微躬著身子,乾脆就用晚輩對待長輩的態度和子亞相處。

這位子亞從輩分上來說,也確實是他的同族長輩。

得知女兒這位“男寵”是子姓的殷人,又是故人之後,子亞看他就格外順眼,在加上在龐國沒有幾個人用這樣的態度和子亞相處,這讓他對子昭的“懂事”特彆滿意。

“怎麼?你父親沒有留在王都嗎?”

對於這個,子亞很是吃驚,“你的父親還好嗎?他那樣善於交際的人物,沒有在王都當上內服官嗎?”

當初學堂裡有許多風聲,都說那位同門因為善於和人打交道,被調去任王宮負責分配物資和征收賦稅的差事,算是一等一的“美差”。

“家父十幾年前就調離王都了,也因為這個,父親不願我在外奔波受苦,才把我送到築國。”

子昭將當初應付阿好的那番理由又重新拿來應付了子亞一遍,等於在這被“長輩”麵前過了個明。

也暗示他王女已經知道他的過去和身份,免得這位龐國的王夫跑到王女麵前揭掉他披著的外衣。

“想不到他後來的際遇這麼坎坷。”

子亞性子單純,子昭說了他就信了,還為這一家的遭遇唏噓著,“不過他現在已經調回王都,也算是苦儘甘來了。”

“是。”

子昭笑著回答。

“如果你和阿好回了王都,記得替我向你父親問好。不過他當年幫過那麼多人,應該記不得我這麼個普通人了。”

子亞又打量了子昭幾眼,見他實在是高大威猛,心裡也開始動起了其他心思。

子亞是才能平庸又沒有城府不假,但普通人也有普通人的生存哲學,那就是學會“抱大腿”躺贏。

他一開始以為這就是女兒身邊一個普通的侍衛,這樣身份的人成為男寵的在龐國曆朝曆代有很多,子亞也沒乾預的意思,左右隻要女兒開心就好。

但現在知道這位“男寵”的來曆不凡,父親還在王都為官,就不免用“嶽丈公看女婿”的眼光看待這個小夥子。

他當年和這個子昭的父親份屬同門,當然知道他出身不差,搞不好還是王族旁支,否則也不會新王一繼位就被調回來,說不得還認識新王。

這個子昭現在是個白身不假,但家裡有這樣的關係,等女兒去王都朝貢遇到什麼麻煩,好歹也算個能用上的關係。

自己隻是師般眾多弟子中的一個,這個子昭和阿好的關係卻親密的很。“枕邊人”這樣的關係,有時候可比“父親的老師”有用多了,畢竟這個老師學生眾多,他並不是“唯一”。

何況聽這個子昭的話,他還是有繼承權的長子,長成他這樣的體格,看起來也很聰明,隻要王都那邊不瞎,以後不是世襲了他父親的職位,就是被征召為軍中的主將,無論哪一種,以後都前途無限。

有了這樣的心思,子亞對子昭的態度就更加好了,一個有權有勢的“男寵”和一個全靠女人撐起身份的“男寵”可大大不同。

他有意要為女兒多“把把關”,這一路上就走得慢慢悠悠,不但問了子昭的家庭情況,還把人家的興趣愛好、身體狀況之類的問了個遍。

直問的子昭還以為自己哪裡出了紕漏,連頭都不敢抬。

“這都臨要走的時候了,總不能在這個時候出問題吧?”

他背後冷汗淋漓,在心裡思忖著這個時候要被王女發現他的身份,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一想到那些被王女當沙包“摔”在地上摩擦摩擦的日子,子昭又是一抖。

“你這是怎麼了?明明走得滿頭大汗,怎麼大熱天的還打寒顫?”

子亞說著說著一頓,狐疑地多看了子昭幾眼。

“我說,你的身體……”

看他這樣子不像是體虛的啊,莫非外強中乾?

“不,我的身體很好。”

子昭竟奇異地從這一覷裡看懂了“長輩”對他的質疑,大約男人都不甘心在這一點上被人小瞧,他下意識地將胸一挺,用健碩的胸肌證明自己的身體很強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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