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昭安慰著阿好,“哪怕是殷國,每次征討羌人,不是無功而返,就是傷亡慘重,這樣居無定所的異族,最是難纏。”
阿好搖了搖頭,沒有附和。
過去,她一直覺得自己的國家富裕,龐國士卒的武器精良,甲胄齊全,可與任何國家一戰。
可就在剛剛,她才發現,龐**中大部分人,恐怕除了田獵以外,手中的兵器怕都沒沾染過敵人的鮮血。
剛剛過來請求回國的那位武將雖有武勇之名,但那隻是在龐**中打出來的名聲,也許真臨到上陣殺敵也是一員猛將,可明顯經不住事,一場未成功的敵襲就讓他慌了手腳,竟要回國去。
連柳侯為她精心挑選的護衛軍統領都是這樣,國中那些安逸已久的族長們一旦上了戰場會如何,可想而知。
“其實我覺得剛剛來的那位統領擔憂的沒錯。龐人和羌人打交道的地方不多,築國在西邊,接觸的卻不少,這些羌人平時不會輕易進入中原大國的國境,但隻要進來了,必然是有所企圖。”
子昭讓阿好靠著自己,一邊揉著她的小腹,一邊說,“我們這麼多人,他們也敢埋伏,明顯是有備而來,說不定我們一出龐城就被盯上了。”
“這就是讓我疑惑的地方,羌人的打扮和體型都不似常人,一旦出沒於周邊,必然會引起巡視國境的衛隊戒備。既然他們能跟著我們找到紮營之處,說明他們是跟著我們從龐境出來的……”
阿好看了眼帳外,壓低了聲音對子昭說,“你還記得,那支莫名其妙在龐國邊境被滅口的井人隊伍嗎?”
“記得。”
想到那支井人隊伍,子昭也是一怔,低頭看向阿好。“你是說,你懷疑那些井人是被羌人動的手?”
“當時我擔心井人會栽贓嫁禍給我,幾乎是立刻出發追趕,即便如此,大部分井人還是在半路被截殺了。根據多犬女所說,為首的首領身材高大異於常人,若是我那天沒去,肯定人人都要以為是我命令了你率隊殺人泄憤……”
阿好在子昭懷裡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接著說:“那時候我就想,能這麼快就在國內截殺了井人的,必然是住在龐的人。”
“國中身材高大到你這種地步的人不多,且大多在軍中。後來,我派了人一一去查這些高大的男子,但一無所獲。我能找到的所有體格高壯的龐人,那日都有不在場的人證或物證。”
這線索查到這裡,就等於斷了,隻能再從其他方向查找。
“其實聽到體格高壯這個特征時,我就想過是羌人。但那日我們一起去追趕的井人,趕到時看到井人的箱子散落一地,無數路人在其中翻找搶奪,這並不符合羌人一貫的習性,就沒往羌人身上多想。”
羌人被中原各族驅趕在苦寒之地,在方國周邊出沒的羌人又多是由罪犯、奴隸和去國之人組成的無主之人,他們往往窮的可憐,對他們來說,一切都是資源,男女老幼都是貨物,人可以拿去販賣為奴隸,搶到的東西也會變成他們的財產,反倒不會多傷人命。
可那一支井人死狀極慘,東西也沒有被人搶走,隻胡亂的丟在地上,一看就知道隻是為了尋仇殺人,不是圖財,不像窮惡的羌人手筆。
“可現在想想,如果這隻是有人刻意誤導呢?”
她愁眉不展,憂心忡忡。
子昭理解她的擔憂。
如果中原腹地隻是突然出現這一支羌人,王女絕不會憂慮至此。
一支羌人成不了什麼氣候,彆的不說,得不到補給就足夠讓他們乖乖回到原來的地方。
怕就怕這支羌人並不是突然出現的,而是早就被人“藏”了起來。
當初井人的衛隊足有三百人,其中還有一名老謀深算的使令和一位身份尊貴的王子,可這麼一支隊伍,頃刻之間就被屠戮儘了,連支撐到龐王女來救援都不能。
那這支“藏”在龐國附近的羌人究竟會有多少人?
晚上來刺探的到底是全部人馬,還是隻是刺探情況的“探子”。
有人在龐附近“藏”了這麼一支窮凶極惡的人馬,又是為了什麼?
是為了找到龐國空虛的時候,趁機攻“龐”嗎?
但這是龐國的內政,哪怕子昭是阿好的“男伴”,有些話他也不能多言,否則就有借機乾政的嫌疑,所以他隻是沉默地聽著王女述說著內心的煩悶和憂慮,將下巴在阿好的頂心蹭了蹭,希望能轉移她在羌人上的擔憂。
“明早傳信回國,告知王師警戒國境情況,再讓他們提醒周邊諸國,趁早戒備吧……”
阿好沒想到隻是個簡單的出使竟然會發現這種事情,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
“隻是朝貢之事攸關邦交,回去是不可能的,如今唯有加快速度,早日到達王畿地區,才算安全。”
“王女,鴞鳥們回來了,羌人往東去了。”
此時,一直在指揮鴞鳥跟蹤敵人的方響一族來回報,“離得太近我們怕大鴞會被射下來,所以隻讓它們遠遠的跟著,已經有族人跟過去打探了。”
“往東去了?”
這下,連子昭都震驚了。
龐國在西。
東邊,是王都的方向。,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