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心慈手軟(1 / 2)

惡婦 祈禱君 10098 字 9個月前

女羽最終被王女好命人帶了出去,單獨關押了起來。

懷桑沒有對這個女兒透露太多的東西,會給她信鴿也是打著“多個渠道保護王女”的幌子,這種行為如果放在過去,就連阿好都挑不出什麼錯處來,甚至可能還要感謝王師懷桑對她的愛護。

但現在,這些已經放出和沒有放出的信鴿,卻成為了使團中最不穩定的危險因素。

而整個使團之中除了阿好,並沒有人知道懷桑可能已經倒向了王子期,甚至就連已經被關起來的女羽,都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會對阿好造成損傷。

她會自願被縛,隻是愧疚與自己在王女與父親的立場中,她沒有選擇王女而已。

但對於已經推導出部分“真相”的阿好來說,女羽此時選擇的立場便是背叛,她已經不能放心的將自己的後背交給一個這樣的人。

這個晚上發生的所有事都是令龐人們預料不及的,先是魚王鼇來“自請枕席”,而王女居然同意了,再後來便是應該在外巡邏的女羽和子昭莫名出現在將軍的房中,本該侍奉王女的魚王卻先離開了……

再到後來,王女命人綁走了侍衛首領羽,就越發讓人看不懂了。

在這個內憂外患風雨飄搖的時候,王女好身邊發生任何一件小事都足以引起無數人的關注,更彆說被“處置”的還是一直忠心耿耿的女羽。

要知道,在整個使團裡,除了將軍好和宗卿泉,就屬女羽的官職和出身最高。

但夜色已深,行館裡還住著如魚王這樣外國人,這時候再刨根問底也不合適,所以發生在夜間的這場騷動,就這麼壓了下去。

可緊隨其後的各種問題卻無法壓下去。

最迫在眉睫的,就是女羽被關押,誰來安排夜間的值守和輪值的問題。

懷桑執掌龐**中數十年,又素有人望,拉攏和施恩的對象不計其數,而這支使團裡的衛戍隊伍本就大多是懷桑挑選出來的精銳,既然女羽能被“策反”,那這些人還有沒有其他屬於懷桑的“內應”,就很難說了。

思來想去後,阿好先傳喚來了四五個和子昭同批經過選拔上來的近衛,其中就有多犬女姐妹這樣有特殊作用的女衛,再加上方響子這種舉族來投的可靠鴞衛,先負責她夜間的安全。

他們的人數雖然不多,但擅長馭犬和馭鴞,用上他們平時訓練以警戒的動物,反倒比用人來守衛更可靠。

安排好一切後,阿好在眾人的勸說下回屋休息。

從頭到尾,作為見證人和當事人的子昭都與她寸步不離,儼然以保護者自居,終於在最後的時刻得到了阿好的“垂憐”。

“你就不用在門口值守了。”

阿好的神色已經疲憊至極,但看得出心情上的煩悶和焦躁讓她暫時沒那麼容易入眠。

“今晚你進房吧。”

在這種情況下,子昭再一次變成了最好的解壓人選。

子昭頂著眾人“果然還是他受寵啊”的眼神,略帶雀躍的先暫回了趟自己的住處,將自己裡裡外外洗漱乾淨,才重新踏足阿好的房間。

反正他是不會像魚王那樣,光著腳踩一地灰進去的!

屋中的光線很暗,阿好半臥在窗前的地鋪上,用右手的小臂遮著自己的眼睛,不知在想些什麼,即使子昭進了屋,她也沒有抬眼。

子昭閂上了房門,猶豫了下,緩步走到了阿好的身邊,用自己的大掌輕柔地放鬆著阿好的頭皮。

屋中一片靜謐,誰也沒有先開口。

“你居然也敢繞過侍衛的把守,來窺探我的私事。”

在對方忽輕忽重的按壓中,阿好緊蹙的眉頭並沒有怎麼放鬆,“你彆以為你抓住了同樣窺視我的女羽就無罪了……”

“你雖然不是龐人,但你現在領的是我的官職,端的是我龐國的飯碗,明天我要當眾對你鞭十,你可服氣?”

她放下手臂,看向子昭的眼睛。

“嗯。”

子昭摩挲著阿好長發的手頓了頓,從喉中應了一聲。

他身體強健,十鞭並不能傷筋動骨。

“我知道你是擔心龐人因為女羽的事情遷怒我,我不會有怨的。你……你也彆難過,人各有誌,無法強求。”

對於大部分龐人來說,哪怕他和阿好關係親密,但他身無寸功又是個外國人,是絕不能和女羽這樣的“自己人”相提並論的。

如果他因為嫉妒魚王的緣故擅闖將軍的住處而沒得到懲罰,其他人就能用阿好這樣“徇私”的行為同樣要求赦免女羽。

阿好審問女羽的時候並沒有避著他,他也大概聽到了一些,知道這件事已經不僅僅是女羽一直在監視阿好的一舉一動這麼簡單了。

子昭如此的“善解人意”,阿好嘴角勉強勾起一抹弧度,隻是精神還是蔫蔫的。

一想到阿好這樣的樣子隻有自己能夠窺見一二,他的心裡又是滿漲的得意,又是心疼的酸楚,終於忍不住低頭貼上了她的唇。

他不敢太過激烈,怕引起阿好的不悅,隻用溫厚的唇輕輕摩挲她的,在對方微涼的唇畔流連不舍。

不同於上次的激烈和痛苦,這樣的溫存格外能夠安撫人緊繃的心神,尤其子昭在這方麵頗有悟性,又格外了解阿好的喜好,在一番撫慰後,沒一會兒,阿好便氣喘籲籲地靠在了子昭的身上。

“對於女羽的選擇,我雖然憤怒,卻不驚訝。”

放鬆後的阿好神情慵懶饜足,終於有了開口的意思。

“她說我不明白父親對她的意義,嗬……”

子亞的存在感是那麼低,那場盛大的婚禮又過去了整整二十年,竟連不少龐人都忘了,她這個“子好”,是龐人曆史上第一個“婚生子”。

她和子期,是龐人中少有的,從小在父母雙方的照顧下長大的孩子。

所以,她根本不覺得懷桑和女羽的“父女情深”是什麼高貴而稀有的感情,稀有到值得女羽為了那一點溫柔而背叛她。

她和子期就是最好的例子。

對於兩個孩子的愛,子亞向來付出的相等,子好有的東西,子期一定也有,反之亦然。也許他不夠強勢,但沒有人可以指摘他對兩個孩子的關心不夠。

但小孩子是最狡猾的,他們會知道誰對自己更有用,誰更“厲害”,哪怕是對自己的父母,也會審時度勢,最終選擇討好對自己最有用的那一個。

所以她和子期都選擇了順從母親柳,向著母親更需要、更期許他們長成的樣子發展,而不是對他們更加慈愛的子亞,哪怕子亞對他們根本就沒有任何要求,比嚴厲到苛刻的母柳容易滿足的多。

同樣,她和子期都擁有其他龐人沒有的“父親”,可他們絕不會為了父親去背叛母親。

到了女羽這裡,不過是反過來了而已。

如果不是因為懷桑的關懷愛護比他們的母親更有價值,比他們的母親能帶給他們的好處和向往更多,他們也不會按照懷桑期許的樣子去拚命努力。

這是一種本能的模仿和回應,終其一生,孩子都隻會在最強的那位親人身上學習如何麵對這個世界。

她懊惱的是,自己還不夠強。

即使女羽不肯承認,但她會背叛自己,本身就已經說明她覺得自己不會是懷桑的對手,所以在兩個上位者的博弈之中,她選擇了在情感和信心上都更偏向的懷桑。

就像子亞如果來拉攏自己背叛母柳,哪怕她對子亞的親情再怎麼深,也不會做出這麼失智的事情,最多隻會在他敗落時向母柳求情而已。

子昭敏銳的感覺到了阿好的懊惱,他用大掌摩挲著她光滑的後背,用鼻尖碰了碰阿好的耳垂,低沉地問:

“在擔心他們會人心動蕩?在知道懷桑有不臣之心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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