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2 / 2)

陌生電話,她蹙了蹙眉,似有所感地接通,打開免提,一邊補粉一邊說:“有屁就放。”

對麵傳來原棲風欠揍的聲音:“老妖婆,幫個忙。”

原挽姣想也不想就說:“滾蛋,沒空。”

“我在城郊,幫我帶身衣服。”

“你又怎麼了。”

“嘁,你不知道?”

原挽姣臉色驀地一頓,但聲音聽不出變化:“我隻算出你今天大限將至,自求多福吧狗東西。”

原棲風嗤笑:“看來你功力還是不行,你哥我長命百歲著呢。”

原挽姣直接掛斷電話,懶得理他。

片刻後,一條短信發了過來。

【城郊,西河灘。敢不來,把你素顏照發網上。】

原挽姣垮著臉把這個號給拉黑。

但最後還是起了身,從工作室的衣櫥裡拿出了一件原棲風的備用運動裝,塞進包裡,打了個車。

她的確得去一趟。

去弄死原棲風這個臭傻逼。

***

原泊逐今天眼下有了淡淡的青黑。

他從不失眠,因為修行百年,心性沉穩,入睡總是很快。

但昨晚難得地沒有睡著。

因為家裡一個人都沒有。

媽媽公司團建,去外地旅遊兩天一夜,明天回來,爸爸項目又一次出差。哥哥意料之中地消失,姐姐直接在群裡發了個“還在忙”就徹夜不歸。

原泊逐不是那種依賴大人的小孩。

他根本也不是小孩。

但卻在一個人的家裡失眠了。

直到夜裡三點,刷到了原棲風發的一張河邊自拍的朋友圈。

還看到原挽姣點了個讚,並評論:【醜逼害我失眠,勸你以死謝罪。】

原泊逐才終於鬆了口氣,緩緩睡下。

好在,戴上眼鏡以後看不出他臉上的疲憊。

原泊逐一個人吃了早餐,一個人出門上學。

昨天臨湖大道商場那場大火,不出意外地成了大家討論的重點。

“你們看新聞了嗎?”

“我看了!聽說有幾個人從醫院醒來就一直在說什麼‘世界末日’……”

“對對對,好像是說那場火特彆詭異,根本沒有火源,莫名其妙就燃起來了,新聞采訪一個當時在現場的人,說是眼睜睜看著旁邊的人燒起來了,叫都沒來得及叫一聲就化成灰,緊接著整個商場開始燒——”

“天呐彆說了,我起雞皮疙瘩了!”

“好像高三一班有幾個在現場,嘶,太嚇人了!”

“他們今天都沒來學校吧?”

“廢話,要是我,我直接請假一周,這個驚嚇程度簡直了。”

原泊逐走進校門,關於這件事的討論就沒有停過,但他像個無關人士一樣,對此充耳不聞。

聽到那幾個同學請假,原泊逐並不意外。

雖然他們身體上沒有受傷,但昨天確實嚇慘了,尤其後來他把林雙徊救出來的時候,看見於陽恩直接哭出鼻血來了。

幾家家長心疼得很,紛紛帶著自己的孩子又是看醫生,又是想方設法壓驚。

韓斑斕收獲了一部新手機,於陽恩得到了一台遊戲機,許知瀧在家裡被媽媽和奶奶大魚大肉照顧了一整天。

老師在看了新聞後,也對此表示理解,並告訴家長一定要關注孩子們的災後心理輔導。

但奇怪的是,四個人中唯一真正在火災中受了傷的林雙徊,卻來了學校。

他像個沒事人一樣,該上課上課,該吃飯吃飯。

中午在食堂的時候,原泊逐還看見林雙徊和彆的同學有說有笑地坐在一起吃飯。

對此,原泊逐並不理解。

也許林雙徊是真的很愛學習,也很愛學校,所以不肯待在家裡“壓驚”。

原泊逐看林雙徊的那一眼很短,他隻是若有似無地掃到那一邊。

可幾乎是在同時,林雙徊轉頭看向了他。

原泊逐微微一怔,看見對方朝他笑,心裡忽然想:如果林雙徊有異能,可能就是製造巧合吧。

他收回目光,但手機卻震了一下。

大概又是林雙徊。

原泊逐這麼想著,打開,卻收到了柊舒的私訊。

【媽媽】:弟弟幫媽媽看看,哪件衣服漂亮?明天媽媽穿著來開家長會。

圖片還沒有發送過來,原泊逐就已經點開對話框,準備回一句“都可以”。

然後就看見了幾張照片。

【媽媽】:[圖片信息][圖片信息][圖片信息]

連續三張全是全是鮮豔的大紅色套裝。

看得原泊逐眼前一黑。

【原泊逐】:?

【媽媽】:第一次見兒媳婦,穿喜慶點。[害羞.jpg]

【原泊逐】:……沒有那回事。

【媽媽】:弟弟的女朋友是同班同學嗎?

【原泊逐】:沒有。

【媽媽】:那就是外班的了?哎,好可惜。

【原泊逐】:沒有女朋友。

【媽媽】:怎麼還沒追到呀

“……”原泊逐忽然找不到話回,默默地退出聊天框。

柊舒屬於一找到機會就開始發作。

原泊逐一看就知道。

她醉翁之意不在選衣服,就隻是想逗他。

“坐這兒,這兒有位子。”

“哎,每次林雙徊一來食堂,就擠得很。”

原泊逐旁邊坐下了兩個同學。

一個人來食堂,偶爾身邊坐一些不認識的人很正常,原泊逐並沒有放在心上。

他把手機收好,開始專心吃飯。

但旁邊兩個人是話癆,從坐下就沒有停過,一直在聊天。原泊逐隻能被動聽了許多校園八卦。

嚴格來說,不是校園八卦,是林雙徊的八卦。

“怎麼韓斑斕他們都請假了,林雙徊一個人還來學校?他沒受到驚嚇嗎?”

“你沒看那個帖子啊,就是……”那人壓低聲音,但原泊逐還是聽得很清楚,“不知道誰傳的,說他天煞孤星,誰靠近誰倒黴。這次火災就是他克到韓斑斕他們了,他當然不用壓驚。”

“神經,這種鬼話誰信,肯定是林雙徊得罪誰了,有人在背後搞事呢。”

“我也這麼覺得,但是吧……有個回帖,說林雙徊出生的時候克走了他媽,然後又被他爸趕出家門,說得言之鑿鑿的……”

“要死啊你,沒有證據的事情不要亂說。”

“哎呀你自己看回帖嘛!說得跟真的一樣,就很難不好奇啊!”

原泊逐吃得很快,沒幾分鐘,便收拾起了身。

離開的時候,看了一眼旁邊的兩個同學,他們似乎正在翻看學校論壇的帖子。

他從來沒有去關注過學校的論壇,因為那裡每天都在更新一些隨時會被推翻的胡言亂語。

有時候,話題敏感了,就被直接刪帖,再嚴重一點,甚至會被教導處抓去談話。

原泊逐對這些東西是不敏感的,不管是真是假,他都不關心。

更何況他很清楚,昨天那場火災是什麼原因。

林雙徊身上的“煞氣”恐怕沒那麼大威力,所謂的克到誰了,不過就是一些人在胡說八道。

……

“原同學。”

從食堂走出來的時候,原泊逐就知道他在後麵跟著了。

跟了這一路,還以為他不打算出來。

原泊逐停下腳步,回頭看林雙徊:“什麼事。”

其實原泊逐心裡有預料。

他就連幫林雙徊趕走一隻貓,都會收獲對方的謝謝,更何況,如今救了林雙徊的命。

也許這次的拒絕會比以前都難,因為救命之恩,林雙徊肯定有更多的說法。

但沒關係。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任何答謝最終都能找到借口敷衍。

原泊逐靜靜看著他。

“沒事。”林雙徊望著他。

原泊逐無意識地抬了眉,顯出少見的訝然。

這個是出乎他意料的答案。

不過,沒事最好。

沒事他就可以走了。

原泊逐轉身,走了兩步,林雙徊就跟著。

原泊逐停下,問他:“不是沒事?”

林雙徊很老實地回答:“想跟著你。”

“……不要跟著我。”

“好。”

對於林雙徊這種有問必答,有答必應的乖順,原泊逐反而不知道該怎麼應對。

好消息是,林雙徊真的沒有再跟著他。

壞消息是,林雙徊跑到了他的前麵,轉身麵對著他。

原泊逐停下,遠遠看著他。

仔細看,林雙徊今天看上去和昨天不太一樣,應該是頭發打理過。

上次原泊逐幫他剪的已經長長了。

不過林雙徊不是原棲風那種花孔雀性格,這個新發型其實很簡單,沒有過多的修飾。

微微卷曲的發尾柔軟地搭在耳後,陽光下泛著金褐色的光澤。

的確比胡亂剪的要好看些。

有些忙還是幫不得。

“原同學,我很認真地想過了。”林雙徊忽然說。

原泊逐:“什麼?”

“你不喜歡說話,不喜歡聊天,不喜歡熱鬨,不喜歡交朋友,不喜歡我在人多的時候找你。”

林雙徊掰著手指數完了原泊逐的不喜歡,說,“如果我全部都按照你的意思,順著你,那我就沒有機會接近你了。所以我要叛逆。”

原泊逐看了他一眼,試圖從林雙徊的臉上找出幽默的神情。

但對方非常認真。

並且補充告訴他:“如果你生氣了,我就收手。如果你隻是有點不高興,但沒有生氣,那我就要繼續叛逆。”

“你可以收手了。”

“不。”林雙徊很肯定地說,“我知道的,你沒有生氣。”

原泊逐麵無表情地和林雙徊對視。

林雙徊的叛逆屬於言出必行。

他完全不躲避原泊逐審視的目光,就這樣坦然地讓他看。

這情況,似乎他們倆今天起碼有一個要不順心。

林雙徊決定,賭一把。

用原泊逐一天的不順心,換他們之後的長足發展。

禮貌不能讓關係更進一層,所以,這是林雙徊必須邁出的一大步。

如果原泊逐生氣了,就哄。

不生氣,就得寸進尺。

連生死都經曆過的人,不需要什麼臉皮了。

當個不惹人生氣的好孩子能得到什麼?

得到敷衍,得到怠慢,得到毫無意義的誇讚。

人們說你懂事,但他們卻把糖給會哭的孩子。

林雙徊現在就要對原泊逐“哭”,然後找原泊逐要那顆糖。

原泊逐問他:“你想要什麼?”

林雙徊脫口而出:“糖!”

“什麼?”原泊逐愣了一下。

“不是不是……”林雙徊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說:“我是想要,和你一起待著。”

原泊逐不解:“有什麼意義?”

這個問題或許太嚴肅。

林雙徊想了好一會兒,才說:“好像沒有意義。”

“嗯。”原泊逐讚同。

但隨即,林雙徊就補充了一句:“但是,我的整個人生就是無意義的重複和累積。原同學,你要否定我的人生嗎?”

“……並不。”

“那我可以和你沒有意義地待著嗎?”

真是個好問題。

很少有人能用一個問題讓原泊逐陷入思考的僵局。

他覺得,一直追問林雙徊,本身就是一件沒有意義的事。

原泊逐擰著眉,開口,剛想說話,林雙徊先發製人:“你的耳朵疼嗎?”

昨天在火場裡,原泊逐因為沒有結界,而意外被濺起的玻璃擦破的傷。

原泊逐其實已經忘記了那樣一個稍不注意就會愈合的小傷,但林雙徊一提,他便下意識抬手摸了摸。

很小的傷口,已經結了痂。

林雙徊這一句話,將兩個人都拉入了他們“同生共死”的場景裡。

雖然兩個人在當時的情景下,都沒什麼生死危機。

但對林雙徊來說,那是他們的患難與共。

他忽然走上前來,原泊逐下意識後退,卻被他拉住手:“我看看。”

“不……”

用。

話沒說完,林雙徊已經墊起腳,雙手攀在他的肩頭。

也許這並不是一個多麼親密的姿勢,因為原泊逐見過很多關係好的同齡人,他們都會勾肩搭背,不足為奇。

但是,原泊逐沒有關係好的同齡人。

對他來說,是第一次與人靠得這樣近。

那種喉嚨乾澀的煩躁複又重現。

他忍住了吞咽的動作。

沉默地等林雙徊“檢查”完畢。

“還好沒有玻璃殘渣留在裡麵。”林雙徊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不太高興,他鬆開原泊逐的肩,重新站直了身子,望著原泊逐,說,“你怎麼沒有消毒?”

“小傷口。”

“萬一感染了,小傷口就會變成大傷口。”林雙徊威脅他說,“你的耳朵會爛掉。”

“不……”

“呸呸呸!”林雙徊趕緊自己解除詛咒,“對不起對不起,我亂說的,不算,那個不算。對不起……”

原泊逐原本也沒有將那種小孩兒一樣的話放心上。

但林雙徊很認真地在道歉,滿臉寫著愧疚和懊悔。

“我……”原泊逐忽然說,“今天回去擦藥。”

“回去?”林雙徊被他提醒,想起來什麼,就跟變魔術似的,突然從兜裡掏出一個小瓶子,“當然是現在就擦。”

原泊逐眼皮輕跳。

他越發覺得林雙徊是個奇人。

總能在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上做得很周全

因為還是飯點,這條路上沒有人,但再待下去,就不一定了。

出於一種不想糾纏的心情,原泊逐主動伸出了手。

林雙徊愣了一下,乖乖遞過去:“給你……”

“謝謝。”

拿到那個小罐子,原泊逐便沒再說什麼,徑直走了。

林雙徊這次卻沒有追上去。

他捂著耳朵,莫名其妙地跺了跺腳。

原泊逐走在前麵,聽到身後的林雙徊用一種輕到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說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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