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門關上。
原泊逐沒有往裡走。
焰熾星穿著一件聯盟政府統一派發的黑色防寒製服,肩上頂著兩枚特殊勳章。毛絨帽子蓋住了利落的短發,雙手揣在袖口裡,耷拉著眼皮,坐在椅子上打盹。
他看起來不像管理局的局長。
更像是一個在村口看人下棋看困了的老大爺。
不過焰熾星也不算老,他和原紀朗差不多歲數,五十出頭,不過長相威嚴,粗眉橫飛,眉心一道川字連睡覺都撫不平。
原泊逐抬手,在門上輕輕敲了一下。
焰熾星眼皮抽了抽,居然沒醒。
為了不耽誤時間,原泊逐一彈指,空氣如有實質地射向焰熾星的臉。
但凡被這力道擊中,臉上都得留個紅印。
焰熾星在被打到的前一秒,睜了眼。
他懶洋洋地打了個酒嗝,抬手一擋,抓住了原泊逐的風。
再一揮,這力量消散了。
焰熾星伸了個懶腰,坐起來,衝原泊逐招招手,道:“來,來坐會兒,我稍微醒醒酒。”
原泊逐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他確定剛才自己丟出去的那一道風符還算有力,快且準。
即便是satan這種謹慎的人坐在對麵,也不可能輕易躲過。
但焰熾星就這麼輕描淡寫地擋開了。
難怪,他是裡第一個有本事傷到反派異羽的人。
原泊逐認可了這個局長的能力。
但不太認可對方的酒量。
他走進去,坐下,就這麼短短一會兒工夫,焰熾星居然又睡著了。
原泊逐實在不想浪費時間,他不再等待,直接開口,說了自己的目的。
“彆動林雙徊。”
他知道焰熾星必然已經知道了誰是神鳥血脈,所以不必繞彎子。
片刻後,焰熾星慢騰騰撩起眼皮,哈出一口熱氣,聲音從丹田發出,非常洪亮:“理由。”
原泊逐不打算和他說很多,便道:“你需要什麼理由。”
焰熾星瞪大了眼睛,驚喜地打了個酒嗝,說:“真是個善解人意的家夥。我需要什麼,你就給什麼?”
原泊逐沒說話,隻單單看著他。
“你也知道,神鳥血脈的能量場在覺醒期前後,都有非常強的自我保護機製,這是他天生的強勢基因。唯獨恢複原形時,會很脆弱。簡而言之,隻要在他第一次覺醒成原形的期間,保證他不被蛛域抓到,那麼,今後就沒人能動他。”
焰熾星這一段話說得相當流暢,一個停頓都沒有。等說完了,才捶捶胸口,感覺想被自己的話給噎著了。
原泊逐卻沒有回應。
因為焰熾星不需要他回應。
很快,焰熾星又說:“你看看,你有這麼大能耐,揮揮手就能打敗蛛域S級的稀有種,我想來想去,實在不知道你有什麼必要來找我。”
他忽然站起來,攏了一下袖子,就像村口聊家長裡短的老大爺似的,好奇地伸著脖子看原泊逐,道:
“你隻要在他恢複原形的時候,把他揣兜裡,誰又能從你手中搶走神鳥呢?”
他說的自然是事實。
以原泊逐的能力,哪怕蛛域和管理局一起來搶人,他也能輕鬆保下林雙徊。
但問題的關鍵是,他不能動管理局。
管理局是未來主角的培養基地,是主線裡最重要的正派組織。
和他們作對,相當於是原泊逐在挑戰這個世界的平衡。
他所能想到的比較溫和保下林雙徊的方式,就是讓管理局和蛛域相互製衡。等待林雙徊順利度過覺醒期。
彼時,林雙徊也就有了自我保護的能力。
“現在,我希望聽到的理由是……”
焰熾星笑起來的時候,臉上竟然還是一副凶相,總給人一種他在玩陰謀的感覺,“你願意和管理局合作,幫忙剿滅蛛域。這樣一來,管理局也就不得不伸出援手,保護你的家屬。你認為呢?”
原泊逐沒有糾正他關於家屬的說法。
他直接拒絕了這個提議:“不行。”
原泊逐的家裡,除他以外的其他四個人,都或多或少地已經受到了劇情的牽連。倘若繼續逗留在這種危險的局勢中,或許會加速原棲風和原挽姣的死亡,甚至會拖累原紀朗和柊舒。
“你拒絕了我給出的提議,我可不可以理解為,你根本不是來和我談條件。”
焰熾星的手從袖籠裡拿出來,撐在桌麵上,頗有威壓地湊近原泊逐,肅聲道:“你是想要單方麵地讓我管理局為你服務?”
原泊逐就是這個意思。
他看著焰熾星,連眉毛都沒抬一下。對這種壓迫感視若無睹。
“憑什麼?就憑你加百列‘宇宙最強’的稱謂?”焰熾星笑了,“你是認為我的脾氣好得像孬種,還是認為自己已經強到,能毫發無傷地走出我大管理局的門?”
原泊逐誠實地說:“我認為你沒有拒絕的資格。”
“……”
沉默的片刻後,焰熾星的笑容不見。
他身上散發的酒氣也蕩然無存,被一種熊熊燃燒的無形的火焰替代。
焰熾星虛睜著眼,冷冷盯著原泊逐,忽然一抬手,嘭的一聲,拍在巨大的會議桌麵。
下一刻,桌子四分五裂。
碎在原泊逐腳下。
原泊逐撩起眼皮,緩慢而淡漠地看著他。
焰熾星道:“那就讓你看看,我有沒有資格。”
-
會議室裡強大的威壓從門縫裡擠出來。
隨即就是乒乒乓乓轟隆轟隆的劇烈響聲。
錢司瓊和乾仇是所有一級乾部裡麵,實力最強的,但他們麵對這樣的能量場波動,也隻能相互看一眼,然後自覺後退幾步。
離會議室門口遠遠的。
其他人看他們都躲了,自然也不敢貿然前去幫忙。
焰熾星毫無疑問是他們管理局血脈最厲害的稀有種之一。
他本人沒有和蛛域的那些S級打過,但所有人都知道,以他的實力,哪個S級來了都討不了好。
因為戰鬥這事兒,不僅講求血脈壓製,也講一個謀劃和策略,還有豐富的經驗。
沒有人覺得焰熾星會輸,畢竟他一生打過太多的勝仗了。
他們隻是希望這場戰鬥不要把大樓打壞了。
如他們所願,能量波動幾乎在一分鐘後就停止了。
有人感慨道:“加百列也不過如此,才扛了一分鐘。”
也有人說:“一分鐘不錯了,上次那個誰誰誰去挑戰星局,三秒跪地,丟死個人。”
錢司瓊卻皺著臉。
總覺得哪兒不對。
沒多一會兒,會議室的門開了。
他們看見,向來不怒自威的焰熾星,眉間的川字竟然抹平了。
他攬著加百列的肩,從裡麵走出來,看到眾人以後,哈哈大笑地說了聲:“都在呢,那正好,跟你們說個事兒。”
所有人安靜地聽著。
焰熾星說:“那個神鳥的事啊,大家先放一放,啊。然後蛛域那邊要盯緊點兒。最近多派點人手去保護咱們的神鳥,啊,還有就是……”
說著話,兩道血柱從鼻子流下來。
焰熾星相當自然地抹掉了,然後繼續說:“以後呢,加百列就是我的好朋友了。我和他屬於是一拍即合,相見恨晚,伯牙子期,相談甚歡。咱們整個管理局,要積極配合加百列啊!”
隨後,焰熾星把加百列送到電梯口,沒忍住,咳嗽了兩聲,嘴角留下一抹血。
他又給擦掉,對加百列揮手,道:“老夥計,這件事就交給哥哥了,啊,你就放一萬個心,好,再見。”
隨著電梯門關上,焰熾星轉身看著管理局的眾位。
大家麵色麻木地盯著他。
錢司瓊說:“被揍了吧。”
焰熾星豎著眉毛:“胡說什麼,我們進行了友好的交流,並製定了長期合作計劃。”
鼻血再次流下。
眾人異口同聲:“你就隻是單純地被揍了吧?啊?被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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