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的皮膚細嫩單薄,一下就見了血。原泊逐還是沒什麼反應,由著對方咬,細密尖銳的刺痛感非常明顯。
“啾……”
鬆開了。
大概是發現流血了,怕真把原泊逐咬死了。
這一鬆嘴,整隻鳥都翻身掉落。
原泊逐抬手,接住了渾身發抖的幼鳥,揉了揉它被雨水打濕的羽毛。
這是種很神奇的體驗。
因為原泊逐已經很久沒有撫摸過正常動物的體羽。
當然,林雙徊也算不上正常動物。但觸感的柔軟還是讓原泊逐新奇。
他沒忍住,多揉了一下。
然後小鳥又生氣了,嘴裡大聲啾著就要咬人。
原泊逐把它帶去浴室,放了溫水,問它要不要洗澡。
不知道是聽不懂,還是聽懂了也不樂意搭理原泊逐,反正它就趴在水池旁,不肯下水。
有人來敲門的時候,原泊逐把它放到了一旁的毛巾裡,輕聲囑咐它:“彆出來。”
它愛答不理地撅著屁股,不看原泊逐。一身反骨地從毛巾裡跳出來,嘴裡罵罵咧咧地“啾”著,完全不安分。
原泊逐也不知道彆人養寵物是怎麼樣教的,但他覺得林雙徊是稀有血種,不是尋常動物,應該不需要教也能聽明白他說什麼。
所以思來想去,林雙徊現在就是在跟他作對。
“聽話,好嗎?”原泊逐從來沒用過這種語氣說話。
他的參照係是平日裡看見過的大人哄小孩兒。
通常放慢語速,放低姿態,放輕聲音,就能讓氣氛緩和。
還好,見效很快,一身反骨的小鳥不啾了,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自覺地縮進了毛巾裡。
但還是拿屁股對著他。
應該是還沒消氣。
有機會他得去問一問satan,究竟給林雙徊編織了如何的夢,才讓他能對自己最喜歡的人都這麼冷眼相對。
敲門聲響了半天了,原泊逐才終於開了門。
外麵站著滿臉焦急的韓斑斕和於陽恩。
他們倆身上還沾了點雨,看起來是才從外麵跑進來。
“我問了好幾個人,才知道你居然在葉老師房間,噫,你身上怎麼比我們還濕?啊……等等,先不說這個。我是要問問你,見到徊兒了嗎?”
原泊逐:“沒有。”
韓斑斕並沒有懷疑這句話的真偽,又道:“我們都聯係不上他,已經很久了,我好怕他出事,你快和我們一起去找找!”
正常情況下,朋友在這種惡劣天氣下,突然找不見了,當然是要緊張的。
但原泊逐知道林雙徊在哪兒,所以他沒有辦法裝出緊張的樣子。
原泊逐沉吟片刻,隻說:“先聯係老師。”
葉式雲他們自然知道怎麼處理這個問題的後續。
“老師他們說徊兒不舒服,下山了!我打了好久電話,發了很多消息,徊兒都沒回。肯定不是一般的不舒服,我們一起下山吧,啊?”
“對,徊哥最喜歡跟你待一起,他要真病了,你和我們一起去看看他,沒準兒他能舒服一點呢!”
韓斑斕和於陽恩在仗義這件事情上,向來沒有讓人失望過。
可惜,這不是仗義能解決的事。
“我……”原泊逐想了想,該用什麼理由合理推辭,偏在這時,浴室裡傳來了一聲很細微的落水的動靜。
緊接著就是噗啦噗啦的翅膀拍水的聲音。
原泊逐莫名地開始回想,他剛才接的水會不會太深了。
鳥會溺水嗎?
他也不清楚。
“我走不開。”他忽然將門關了一點,道,“等會兒再找你們,抱歉。”
在韓斑斕不可思議的表情下,門被關上了。
隨即,原泊逐走進了浴室。
水池裡是一隻玩水玩得不亦樂乎的炸毛鳥。
它從頂冠到脖子到尾巴,能炸開的毛全部炸開了,閉著眼睛鑽到水裡,又呼啦一下冒出腦袋,翅膀上下快速扇動,開心得不得了。
但看到原泊逐走近,它立刻就不玩了,翹起屁股毛,啾的一聲把自己腦袋掛在了水池邊上。
想爬上去,結果水池太滑,起不來。
原泊逐伸手在它的爪子下墊了一下,看到它屁股一拽,整個鳥翻滾兩周半,趴在了洗漱台邊。
接著就是漫長的小鳥撒氣。
不管原泊逐怎麼試圖靠近,它都想方設法和他對著乾。
原泊逐渾身濕透,在沒有修為之力的時候,身上的體溫也逐漸降低。他打算先衝個澡,換身衣服,就想把它放到外麵的床上。
結果手一碰到鳥兒,就被翅膀扇了一個小嘴巴子。
原泊逐的耐心很夠,但他也不希望一直和林雙徊以這種低效的方式溝通。
他不知道林雙徊什麼時候能夠恢複自己作為人類的意識,便嘗試性地喊了一聲:“林雙徊。”
“……”它有了一點反應。
原泊逐說:“去外麵等我。”
然後就伸手將它拿起來。
這次沒有遭到反擊,成功把小鳥放到床上。
在原泊逐拿上換洗衣服,回身走向浴室的時候,床上的小鳥氣鼓鼓地埋進枕頭裡。
他還是很生氣。
但不知道在氣什麼。
或許是因為,無論意識多麼混亂,他都始終記得夢裡的原泊逐對他不好,夢外的原泊逐也對他不好。
於是在原泊逐關上門的瞬間,林小鳥小發雷霆,同翅同腳地擠進了浴室,準備給傷了他心的原泊逐一個**鬥。
等它艱難地撲棱著翅膀飛到了原泊逐臉的高度時,看見的是正好脫光光的原泊逐。
一人一鳥麵麵相覷。
小鳥的紅色臉兜更紅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