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吃了很多人的能量核,他企圖帶來世界末日,他還想要抓林雙徊和原泊逐。
可是原泊逐卻淡定表示:“他隻是個,無關緊要的存在。”
“怎麼會……”
林雙徊不懂,但他感覺,如果追問的話,會問到原泊逐不方便回答的問題,於是及時收口,重新起了一個話頭,“那我們不管赫茲?他打得贏嗎。”
原泊逐想了想,說:“打不贏。”
老實說,原泊逐現在也不知道satan的實力如何。
但有一點很明確,satan一定比此時此刻任何一個稀有種都強。
包括林雙徊——因為林雙徊的翅膀仍舊處於沒有進階的狀態。他的殺傷力沒有到達巔峰,對戰satan也不一定有勝算。
“我去幫赫茲大叔!”
林雙徊扇著小翅膀,就要往窗外衝。
結果被原泊逐揪著脖子抓回來了。
“待著。”
“你要去?”
原泊逐說:“都不用去。”
林雙徊沉默許久,問了句:“這也是‘計劃’的一環?”
“是的。”原泊逐誠實點頭。
好不容易等到satan動手,今天是個很好的時機。
在儘可能不違背角色——satan——意願的情況下,被satan當作失去力量的複生血脈,抓回蛛域。
除了正在拚命反擊的赫茲,一切都在原泊逐的計劃中。
但他不能出手幫赫茲。
否則satan這種精明之人,必然起疑心。
而且,打退satan對原泊逐沒有好處。
他現在要的就是被satan“抓”走。
林雙徊忽然跳下了他的肩,默默走到了座位中間,把腦袋往縫隙裡以埋,悶悶不樂。
原泊逐問他:“怎麼了。”
林雙徊撅著屁股,不說話。
那個他不知道的計劃,那些原泊逐至今還沒有說清楚的事,忽然讓林雙徊有些不安。
赫茲雖然話多,但人很好。
因為沒有人會為了一點加班工資就拚儘性命去保護誰。
林雙徊認為,赫茲的內心一定很善良,也很強大,所以才願意答應焰熾星,接下保護原泊逐的任務。
林雙徊很想救他。
但原泊逐的表情看起來那樣冷淡。
仿佛赫茲的生死,並不在他擔心的範疇中。
雖然很不合時宜,但林雙徊又不得不想到了秦睿。
雖然秦睿沒有麵臨這種生死攸關的大問題,但他和赫茲有一點相似——他們都對原泊逐給予了好意,他們在原泊逐身邊是好的存在。
但原泊逐的態度卻總是如此……
疏離。
“在想什麼。”原泊逐戳了戳他的翅膀。
林雙徊抖了抖,小聲說:“在想,如果這是一本,你肯定是幕後反派。”
原泊逐一怔,有些不自然地望著他:“是嗎。”
“因為你和每個人都保持距離,對所有事遊刃有餘,有魅力又強大。最關鍵的是,你從來不會心軟。所以你當反派是最合適的。沒有人能拿捏住你。”
林雙徊說這話,並沒有責怪原泊逐冷漠的意思。
他是真的覺得,原泊逐看上去不是一個“好人”。
這種感覺很神奇。
因為原泊逐並不壞。
但他同時也不像一個好人。
下一刻,林雙徊的整個身體就被包裹,強行被抓在原泊逐的手中,動彈不得。
“唔……”林雙徊的腦袋埋在原泊逐的指節裡,好半天才鑽出來,張嘴喘著氣,說,“對不起,我知道你這麼做肯定有你的理由,我隻是覺得……”
話未說完,卻被原泊逐出聲打斷。
聲音低而沉,有些無奈:“林雙徊,你有沒有良心。”
“啊……啊?!”
這是原泊逐第一次用這麼“重”的口吻說話,林雙徊嚇死了。趕緊反省,用力抽出翅膀,抱住原泊逐的手指。
“我是有良心的,真的。我錯了嘛阿逐,我以後不說傻話了。對不起,你不要難過……”
“你有良心,那我會不會心軟,”原泊逐揉了揉他的脖子,說:“你不知道?”
他還要做什麼,才能讓林雙徊知道——
這世界亂了套了,就是因為原泊逐最初的心軟。
“我知……”
還不等林雙徊說完話,嘭的一聲,車子引擎蓋忽然被砸扁,冒出滾燙白煙。
原泊逐和林雙徊猛地看過去。
是赫茲。
才不到五分鐘,赫茲敗了。
在擁有原泊逐附加的靈力的情況下,satan隻用了五分鐘,就把赫茲的所有分身打敗,耗儘了赫茲的能量。
林雙徊的心裡七上八下,最後還是跳到了原泊逐的脖子邊,很努力地蹭了蹭他,說:“阿逐,你不要因為我的胡說八道受了影響,你做你想做的吧。”
林雙徊不在乎善惡好壞,他隻在乎原泊逐這個人。
所以無論原泊逐要不要救赫茲,林雙徊都接受。
大不了他給赫茲堆一個漂亮的墳包!
然而原泊逐拍拍他的頭,卻說:“我不會讓他死。”
他一開始的目的,隻是為了讓赫茲落敗,然後順理成章地跟著satan回到蛛域。祭禮將“順利”舉行,那才是原泊逐的計劃。
但並不代表,他能眼睜睜看著satan把赫茲殺掉。
他們一起下了車,跑到赫茲跟前,兩人都是一驚。
本以為赫茲隻是受了重傷,走進了才發現,赫茲的心口已經破了一個血淋淋的大窟窿。
赫茲的臉色蒼白,表情麻木,望著原泊逐時,第一句話卻是:“快跑……再,聯係你哥。讓,他接你。跑啊!”
能量腺被搶走了。
satan此時此刻,正在吸收赫茲的能量核。
“這個壞到骨頭裡的瘋子!你等著,我去把你的能量腺搶回來!”
小鳥一雙小眼睛滲了淚水,他身體發光,翅膀一揮,就要往前飛去。
“回來。”原泊逐叫住他。
這一聲,不容置喙,已經有些慍怒。
林雙徊以為是自己的衝動,惹得他不高興了,在空中輾轉兩次,最終還是臊眉耷眼地落回原泊逐肩頭。
他是一隻有良心的小鳥。
於是縮在那兒一動不動。
“走吧。”赫茲嗆出一口血,奄奄一息道,“我那幾個老同事還在,他們能拖一會兒……如果他們也,死了,就真的走不掉了。”
那幾個本來想殺原泊逐的退休老乾部,他們的目的本質就是希望阻止祭禮。
原泊逐如果被satan抓走,事情就沒有轉機了。
所以此時,他們是站在一條船上的人。
大風大浪,也得守住舵。
原泊逐抬頭,看著已經變成廢墟的爛尾樓裡,不斷傳來驚聲尖叫,雷雨驟落,但不到半分鐘,又被逼停。
在林雙徊的沉默,和赫茲的咳嗽聲中,原泊逐忽然扶起赫茲。
他的手放在赫茲的脈搏上。
“彆號脈了,我死定了。嗬……咳咳!”赫茲說著,又嗆出一口血。
然而原泊逐卻說:“赫茲,去幫你的老同事。”
滿身是血,手腳具斷,能量腺被人剖了的赫茲,突然回光返照般蹭了起來,大罵:“你發什麼瘋?……咳!你能不能聽聽自己在說什麼?我,一個將死之人,能量腺都被人挖走了,你讓我去幫,怎麼幫?衝過去對著老陰比說,‘satan,我咒你死’?!”
他一邊罵,心口的血就一邊湧。
場麵極其血腥慘烈。
原泊逐卻麵無表情,冷靜地摸著他的脈搏,忽然低頭在他耳邊說了句:
“聽著,赫茲。這件事,你自己找一個合理的解釋。”
然後下一刻,原泊逐抓著赫茲的手一用力,把他往不遠處正在朝他們靠近的血傀儡堆裡一扔。
“什麼?!你說啥——”
赫茲被扔出去的瞬間罵了句,“我屮艸芔茻!!”
然後緊跟著,他不由自主地分裂出幾十上百個分身。
能量就像在身體裡爆發,停都停不下來。
satan那十幾個血傀儡,忽然就變得弱勢起來。
一群“赫茲”將它們團團包圍。
赫茲不敢置信地摸著自己重新跳動的能量腺,愣了幾秒,隨即興奮大喊:
“我他媽究極進化了!!!”
身後不足十米遠的原泊逐和林雙徊:“……”
也行。
亢奮點挺好。
原泊逐垂眸,準備離開這裡。
他隻是幫赫茲恢複了能量腺,但被satan吸收的能量核仍舊無法改變。
satan的身體需要很長一段時間來適應排異反應,他大概也會速戰速決。
今天原泊逐不可能跟著satan走了。
林雙徊忽然小聲問他:“這樣好嗎?”
萬一赫茲把這事兒說出去,那原泊逐的所有計劃節奏就會被打亂。
雖然林雙徊表現出擔心,但他內心卻很輕鬆。
不知道為什麼。
或許是因為,他發現原泊逐在好人與壞人之間,果然還是偏向於好人。
好人,就意味著,會有好報。
林雙徊為了原泊逐能有好報而開心。
而至於赫茲……
“我不知道。”
原泊逐也沒有把握。
但是他想好了後路。
即便他們知道自己能恢複稀有種的能量腺,也可以推脫給“複生血脈”。
雖然會稍微麻煩一些,至少,保下了赫茲的命。
就在這時,手機忽然響了。
前麵是一片混戰,原泊逐想也不想就掛斷。
但電話堅持不懈地打了好幾通。
林雙徊鑽進他的口袋裡,看了一眼,然後探出頭:“是秦睿。”
原泊逐蹙眉。
秦睿很少和他打電話,平時就連發消息也都非常慎重,生怕自己多說多錯,惹原泊逐不快。
現在打電話,是有什麼事?
他便接起。
但秦睿還沒說話,天空一陣爆裂般巨響。原泊逐立刻捂住手機,等聲音過去,便道:“我現在不方便,掛了。”
正要掛電話的時候,秦睿忽然說了句:“是,我對誰來說都不重要。就不打擾你們倆了。”
緊接著傳來嘟嘟嘟的聲音。
“……”
原泊逐愣了一下。
林雙徊也顯然聽到了這番話,
他們倆這才回想起來,最初上天台的原因,好像就是因為要解決秦睿的事。
結果一個吻,讓林雙徊破了功,變回小鳥,而且無法再變回人形。
最後原泊逐隻能聯係管理局的醫生,說明情況後,醫生讓他帶林雙徊過去一趟。
這一次要做一個全麵的檢查。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偏偏又在路上遇到satan。
於是秦睿被拋在了腦後。
林雙徊很想再幫秦睿爭取一下和原泊逐做朋友的機會,但是他今天已經說了太多不該說的話。
原泊逐是個有自己主意的人。
林雙徊不想左右他,也無法左右他。
說多了,反倒像是在逼原泊逐做選擇。
所以他保持了沉默。
反而是原泊逐忽然喊了一聲:“徊兒。”
林雙徊驚喜地看著他:“啊。”
他喜歡這個稱呼。
原泊逐說:“你很聰明。”
作為一個十七歲的少年,林雙徊所經曆的人生非常短,但是他在感情與處世上麵,有時候比原泊逐更成熟。
“當然,我是一中男神,獎學金候選人。”林雙徊抬著腦袋,自信發言。
原泊逐輕笑,揉了揉他的頭,說:“那你教教我,應該怎麼做。”
交朋友,是原泊逐不擅長的事情。
尤其是對他來說,秦睿仿佛是個還未開化的幼童。
這種情況下,既不能交心,也無法獲得任何溝通價值。原泊逐找不到回應秦睿的理由。
他把自己的想法也說給了林雙徊。
林雙徊猶猶豫豫,慢吞吞開口:“阿逐,就是說有沒有一種可能……”
“嗯?”
“朋友不是一種你需要他才存在的人,朋友是——”
林雙徊解釋道,“可以陪你笑,陪你鬨,一起吃飯聊天,一起乾些沒有意義但是能打發時間的事。不用總是聯係對方,但隻要聯係了對方就能得到回應。不用一定懂得你,但卻總能陪在你身邊。明明他什麼都不知道,還是會在你有困難的時候跑來問你‘要不要我幫忙’。”
“這樣的,也是朋友。沒有非要精神境界共通。”
這種說法非常新奇。
原泊逐點頭:“是這樣。”
林雙徊眨了眨眼:“其實秦睿挺仗義的,雖然腦子不太好使,但沒有心眼兒。雖然有時候很吵,但又很識時務。最重要的是,他是真拿你當朋友。”
“嗯。”
“阿逐,你從來沒有交過朋友吧?”
“沒有。”
“為什麼不試試呢?”
為什麼?
因為朋友沒有意義。
修行的過程中,一切對飛升無益的事,都不需要費心去做。
但現在,他已不用修行。
對啊,為什麼不試試。
-
秦睿忽然不想活了。
倒也不是有多難過。
隻是忽然就覺得活著挺沒意思。
但他跳樓怕痛,割腕怕血,吃藥怕死不透。
猶豫半天準備先喝酒壯膽。
來到他過去常去的威士忌酒吧,才喝了兩口,秦睿就遇到了一個想殺他的人。
這種經曆太奇妙了。
就像瞌睡有人遞枕頭,想死了,就有人要殺他——
事情是由於秦世康擱置的那個星際旅遊要塞的項目,拖欠工程款。他明明自己有錢卻不給人發工資,搞得很多□□離子散的。工程的負責人在索要賠償款的時候,秦世康還沒有被抓。他的保鏢把負責人從要塞航車上扔了下去。
要說不巧,也是老天作怪。
負責人穿的防護服在拉扯過程中破了個很小的口子,在車裡沒事,被推出去就忽然受到氣流衝擊。
連人帶衣服立刻被撕成粉末,飄散在宇宙中。
秦世康卻對外稱這隻是個意外,連一分錢賠償都沒有,讓彆人自己去走保險。
對方的兒子因為和保險公司談不攏,遭到報複,死於非命。妻子在天之內,丈夫兒子雙雙身亡,於是她失去了生機,決心殺了秦世康以後自己也自殺。
哪知道秦世康就被關了監獄。
她仍然覺得自己兒子和丈夫的仇不夠,於是將目標轉向了秦睿。
之所以是秦睿,而不是秦世康的其他兒子,純粹是因為阡城離她近。她的路費隻夠到這裡,去不了彆的星球。
當那把刀揮下來的時候,秦睿還是有些害怕的。
怕痛。
於是閉著眼睛大叫:“等等!!你殺我也沒用啊!又不是我害你們家破人亡——”
對方哭喊著:“你吃的用的都是人的血肉!殺了你,是因為你有共罪!你拿著不義之財瀟灑度日的時候,我兒子卻連一件新衣服都穿不起,你去死吧!”
秦睿忽然就愣住了。
也對。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他是秦世康的兒子,就已經是很大的錯了。
那些讓他這麼多年高高在上的資本,都是靠著他爸犯罪得來的孽債。
秦睿忽然不想攔了。
他這一生何其沒有價值,除了錢一無所有。
現在,連錢也沒有了。
死了也行。
自己的死,還能讓眼前這位阿姨痛快一點。算是唯一的價值了吧。
於是秦睿閉了眼。
在周圍所有人的尖叫聲中,等待死亡的疼痛降臨。
然而刀並沒有落在身上。
倒是有溫熱的水滴在他額頭。
“你讓開!讓我殺了他!!”那位阿姨撕心裂肺地叫著。
秦睿覺得奇怪,於是悄悄睜了一隻眼。
然後他驚覺,一隻手擋在了他身前。
刀沒有捅在自己胸口,而是刺穿了原泊逐的小臂。
下一刻,一股力量把他拉走。
發瘋的阿姨被保安製服。
秦睿被原泊逐帶去安全的地方。
他全程茫然,連話都不知道怎麼說了。
看到原泊逐流了那麼多血,他就怕:“你會不會死?!”
“不會。”
秦睿鼻子一酸,很想哇的一聲哭出來,但考慮到周圍還有這麼多人,他就忍住了:“你不是在忙嗎?林雙徊呢?你一個人來的?嗚……他媽的,我以為我這輩子都見不到你們了,我以為我死定了。操,死前都沒能跟著你飛一次,我多虧啊。嗚嗚嗚,還好……”
“秦睿。”原泊逐忽然打斷他。
他們坐在酒吧角落的卡座,旁邊人來人往,有警察在問“誰受傷了”。
然而卻始終沒有人看見他們。
一層造成人們視覺錯亂的結界,無聲無息罩在頭頂。
秦睿無知無覺地正襟危坐,滿腦子空白,心裡雖然有點什麼東西在暴跳,但又不是很敢確定說。
聽到原泊逐叫他,他就下意識說:“乾啥?”
原泊逐看著他,不太熟練地說:“如果你想聊天,我可以聽你說。”
“噫……為什麼要聽我說,你不是不愛聊天嗎?”
秦睿有點驚訝。
原泊逐專程跑一趟,來幫他擋了一刀,現在又說這種不像他風格的話。
秦睿總覺得自己是不是幻聽了。
他仔仔細細盯著原泊逐,看到原泊逐慢條斯理地從桌上抽出兩張紙,擦掉手上觸目驚心的血。
而後回頭,看著自己,說了句:“因為是朋友。”
秦睿先是停頓了兩秒。
就像cpu運行過載,正在緊急降溫。
然後他從座位上彈了起來——
“……我操,原哥你說真的啊?你當我是朋友了?所以……我懂了!!你是因為擔心我,所以你想方設法地找我,找了很久,終於在我們第一次喝酒的地方找到了我。看到我差點被捅,一個激動,就來為我擋刀——”
秦睿被自己腦補出來的一些畫麵,感動得嘩啦一下流出眼淚來,立刻就想抱住原泊逐,狠狠來一個兄弟的吻,
“嗚嗚,哥,你好愛我!!”
然而下一刻,一個小小的腦袋鑽出了原泊逐的口袋。
林雙徊盯著秦睿說:“你很牛嗎?擺正你的態度,他最愛的是我。”:,,.,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