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沒有讓原紀朗抓到他們在天台悄悄“私會”,兩人算是躲過了原紀朗的又一次耳提麵命。
但夜裡,林雙徊還是失眠。
倒不是因為沒能和原泊逐做點什麼,他隻是在想,明天的生日,自己應該給出什麼反應。
林雙徊最不愛的就是當個掃興的人。
他得連每個笑容都不露破綻,才能過一個完美的生日。
但零點一過,林雙徊就不得不被提醒,這是一個開心不起來的日子。
他睜著眼睛到淩晨的時候,忽然從床上坐了起來。
他真的睡不著。
心裡緊張,發慌。
他想見原泊逐。
於是大半夜的,林雙徊躡手躡腳走出自己的房間門。
隻能慶幸於,原紀朗和柊舒的房間門在一樓,原棲風和葉式雲在三樓,而原挽姣雖然在二樓,但離他們很遠。
所以林雙徊悄悄摸進對麵房間門的時候,沒有人發現。
當然,除了原泊逐。
林雙徊剛把門關上,身後就感覺到有人靠近。
原泊逐輕而低沉的聲音,帶著笑:“怎麼不聽話?”
顯然就是在調侃林雙徊平時在原紀朗麵前裝乖。
“偶爾,偶爾。”林雙徊笑得每個正經,直接錯開原泊逐,奔到他的床上。
林雙徊以為這張床和他那間門屋的床一樣柔軟,於是往上一跳,幻想陷進一個溫熱的窩。
結果嘭的一聲,後腦勺著陸,眼冒金星。
“嗚哇……”林雙徊都快痛哭出來了。
原泊逐也有些驚訝,快步上前,兜住林雙徊的腦袋,抱進懷裡給他揉了揉。
說實話,原泊逐沒想到還能有這種上床方式。
他的床硬,平時都是規規矩矩坐上去。
林雙徊這一摔,著實有些猛了。
“疼了?”
“超級痛,你怎麼睡這麼硬的床啊。”
林雙徊抱著他的腰,一滴眼淚都沒流,但蹭得很歡實。
“習慣了。”
以前修仙都是睡石床或冰床,多數時候隻打坐,不會躺下。柔軟的地方不容易集中注意力,所以來到這個世界,原泊逐也都是習慣睡硬床。
他看林雙徊這麼難受,就說:“回去睡吧。”
結果林雙徊立刻不哭了:“好像也沒有那麼硬。”
原泊逐輕笑,給他揉了會兒,就鬆開,掀開被子讓他鑽了進去。
這張床比以前那個家的床要大的多,兩個人躺著也不顯局促。但林雙徊還是和原泊逐貼得很緊。
原泊逐不是一個愛聊天的人,而林雙徊似乎也不是來談心的。
他們閉著眼,看上去真的隻是在醞釀睡意。
除了呼吸,誰也沒有發出聲音。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林雙徊忽然才說:
“阿逐,我今天十八歲了。”
“嗯。”原泊逐問他,“我應該怎麼說?”
因為林雙徊不想要生日快樂的祝福,而原泊逐也並不懂得太多浪漫的情話。
他很實在地詢問林雙徊的意思。
林雙徊就說:“你不用說什麼,我就是告訴你,我十八歲了。”
原泊逐很認真地說:“知道了。”
“……”林雙徊笑了,“就這樣嗎?”
“還有?”
“就是十八歲,你知道十八歲嗎?我成年了。”
提醒到這個份上,林雙徊不信他不懂。
原泊逐的手摟在他的背心處,安撫一般拍了拍,說:“恭喜你,成年了。”
林雙徊憋了一會兒。實在沒憋住,鑽進被子裡笑了起來。他覺得原泊逐木訥得很。
原泊逐卻沒什麼反應。
他當然知道林雙徊在暗示他一些東西。
但他不可能做什麼。
他們有一輩子可以慢慢來,原泊逐不至於急不可耐到,林雙徊才剛剛長大一些,就要找他索取。
所以不管林雙徊怎麼笑,原泊逐都沒有再出聲。
他隻想著,等林雙徊笑完了,也便懂得他的意思,兩個人安安心心睡覺,明天起來應付林雙徊的“生日驚喜”。
結果林雙徊半天沒有從被窩裡出來。
原泊逐都怕他把自己悶壞了,隔著被子拍了拍林雙徊。
被子裡的鼓包動了動。
原泊逐還以為他要出來,結果並沒有。
鼓包從上麵拱到下麵,從左邊拱到右邊……
等等。
右邊是原泊逐。
“做什麼?”原泊逐問他。
林雙徊卻不理他,窸窸窣窣的不知道在乾什麼。
原泊逐把被子掀開到一半,想看一眼,卻發現林雙徊正在扯他的褲腰,猛地把被子扯回來,悶聲悶氣地說:“不許動!打劫。”
“……打劫什麼?”
林雙徊說:“你的純情。”
原泊逐失笑。
他很想說,並沒有那種東西。
然而下一秒,原泊逐臉色驀的一變,有些古怪地撐起身子,喊了一聲:“林雙徊!”
林雙徊扒拉著某個燙手物件嘶聲抽了口氣,說:“你彆動,我研究一下先。”
被子下麵不知道什麼動靜,原泊逐腦子忽然空白了一下:“你……”
“唔。”林雙徊似乎研究得有點艱難,遂不再理他。
原泊逐也忽然不知道要說什麼。
身體傳來一種陌生的躁動緊張。
在某種溫熱的撩撥下,原泊逐的心情經曆了無數種變化,忽然感到無力掙脫般卸了力氣,沒有將這層輕飄飄的被子掀起來。
他當然是可以推開林雙徊的。
甚至有一百種方法,讓林雙徊停下。
但竟然都沒有。
人會敗給**,而原泊逐不會。
但人不會敗給八百年的純真,原泊逐卻會。
他承認,林雙徊打劫成功了。
-
第二天,原家每個人都很奇怪。
林雙徊的奇怪自不必說。
他從醒來那一刻,就要開始為今天的“演出”做準備。
原泊逐的奇怪,也不難想。
他正在為自己兩輩子以來,第一次沒能拒絕誘惑,而進行深刻的自我反思。
但是原家其他的人也很奇怪。
比如,本該在早上為林雙徊做一碗長壽麵的柊舒,竟然隻是給他們一人扔了一塊麵包,然後帶著葉式雲出門逛街了。
比如,本該用巫妖靈給林雙徊渾身上下打點祈福,用女巫一半的靈力贈予他這一整年的好運,但原挽姣竟然一覺睡到大中午,醒來就拎著行李出門,說要去做一個綜藝節目,明早才回來。
又比如,原紀朗的豪華鳥爬架並沒有做出來,原棲風給林雙徊準備的“精致男人奢侈品”全套,也沒有送出去。
原泊逐和林雙徊在學校上完課,回家的時候,屋子裡竟然一個人都沒有。
他們今天居然是吃的外賣。
林雙徊的警戒解除。
他不用在這樣壓抑的一天,強迫自己笑出來。
但問題是,為什麼?
原泊逐沒有給他答案,他隻能帶著困惑和懷疑,回房睡覺。
林雙徊又在半夜去爬原泊逐的床,不過今天他沒能得逞。
原泊逐將他雙手箍住,雙腿壓住。
林雙徊還嘿嘿直笑,說:“你今天這麼主動?”
“……”原泊逐沉聲道,“睡覺。”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大清早,柊舒敲響了對麵的門。
沒有人。
林雙徊本來想趁她離開之後才溜出去,假裝上廁所沒在房間門。
誰知道,柊舒很快就敲響了原泊逐這間門房的門。
原泊逐睜開眼,和林雙徊相互看了一眼。
躲不掉,隻能認錯了。
然而打開門以後,柊舒並沒有要教訓他們的意思。
她端著一碗長壽麵,遞給林雙徊,笑意吟吟說:“來,寶貝,吃麵。”
林雙徊呆呆接過,看了原泊逐一眼。
原泊逐隻道:“吃吧,趁熱。”
林雙徊以為,柊舒記錯日子了。
但他沒有提醒,乖乖吃完了麵。
緊接著,原紀朗給他安好了爬架,原棲風送了他禮物,原挽姣剛從片場趕回來,揉著惺忪睡眼,為林雙徊祈福。
然而沒有生日蛋糕,沒有生日快樂。
大家做完這一切後,什麼都沒說。
飯桌上,林雙徊終於忍不住,問了句:“這是……我的生日驚喜嗎?”
所有人看著他,噗嗤笑了一聲。
原棲風最後當了個壞人,道:“都不是你的生日,要什麼驚喜。”
原來原泊逐還是告訴了他們。
當知道林雙徊不想過生日後,大家完全沒有覺得自己的準備是白忙活。他們本來就是為了讓林雙徊開心,才準備的生日驚喜,如果他開心不起來,又何必要做?
但禮物已經準備好了,有些祝福還是要給的。
所以才上演了這一出。
原泊逐也忽然拿出了一個很大的禮盒,包裝精美,但不知道裡麵是什麼東西。
他遞給林雙徊,林雙徊抱著,沉甸甸的。
“生日並非一定要是誕生日。”原泊逐忽然說,“你活著的每一天,都是生日。”
原挽姣也附和道:“對啊,誰說生日就是指你生下來的那一天?生日是指,你活著的每一天!你的存在,就是值得慶祝的事。我們為了慶祝你在這個世界上生活著,所以不管昨天今天,都一樣。”
林雙徊鼻子一酸:“謝謝,謝謝……”
“我也一樣。”原泊逐說將他攏進懷裡,說,“謝謝你存在著。”
這種好的時機,當然要拆禮物,增加感動的氛圍。
原棲風起哄道:“小鳥兒,你快看看他送你的什麼禮物?”
林雙徊也很好奇,他驚喜地看著原泊逐。
原泊逐笑說:“看看。”
林雙徊臉上的表情,從心花怒放,五內俱焚,隻用了一秒鐘。
林雙徊五官喪失表情:“……三、三十年高考精選真題庫?!”
原泊逐溫柔地看著他,說:“我看你的練習題快寫完了,正好補上。”
那一刻,林雙徊忽然明白,原泊逐可能是在報複他。
他打劫了原泊逐的純情。
原泊逐就要打劫他的快樂。
林雙徊不愧是早年表情管理大師,在三秒鐘之內調整了臉上的笑容,在一家人的起哄和笑聲中,他湊到原泊逐耳邊,說:
“今晚你給我等著,我要你為這套真題付出代價——”
“不用。”原泊逐麵不改色,沉聲笑道,“今晚換我找你。”:,,.,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