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雙徊不敢再回憶細節。
他用被子把腦袋捂住,整個人陷入放空的狀態。
現在,他已經知道原泊逐的態度了。
甭管昨天多瘋,醒了該冷淡還是冷淡。
這還不能怪原泊逐不負責。
因為火是林雙徊先燎的,事兒是他先挑的,就連衣服都是他先脫的。
唯一能怪罪到原泊逐頭上的,就是他這人動起真格來,一點不留情。
其實在這件事情上,林雙徊一開始以為,原泊逐不懂。
畢竟是半年才上一次網的八百歲大齡單身老古板,而且原泊逐從頭到腳標準禁欲模樣,林雙徊想當然認為應該由他來引導原泊逐。
於是他把原泊逐當木頭般放著,自己給自己寬衣解帶。
正自信著呢,結果衣服脫到一半就被原泊逐反將一軍,整個人被扔上床,眼冒金星的瞬間,雙手背禁錮。
事情就開始朝林雙徊意想不到的方向發展了。
人的**是不用引導的。
這就像困了就睡,餓了就吃一樣。
原泊逐用實踐教會了林雙徊這個道理。
不管林雙徊喊了多少次停,他都跟聽不見似的。明明麵上冷冷淡淡,一雙古井無波的眼睛浸了**就立馬變樣,盯著人看時壓迫感十足。
他有多大力氣都用在林雙徊身上,恨不能把身下人的三魂七魄都給撞出來。
疼是真疼。
精神上過於刺激,五臟六腑隨著心跳一塊兒震動。
林雙徊掐指一算,這晚昏過去得有三次。次次醒來原泊逐都沒放過他。
夠狠的。
但他也不能拿這個事去批評原泊逐。
說到底不還是自己活該嗎。
一點準備都沒有,說上就上了。那就受著唄。
活該林雙徊被牽著鼻子走,因為他從頭到尾都沒看明白原泊逐。
-
原泊逐推開臥室門的時候,其實已經知道林雙徊醒了。
結果進去發現,床上沒有人。
林雙徊的房間不算很大,有個小陽台,一眼就望到頭了。
但看起來他不在屋子裡。
如果是其他人,大概也就被他騙了過去。
原泊逐卻知道,他躲起來了。
說來也好笑,林雙徊來到原泊逐身邊十年,沒怎麼鬨過脾氣。
但隻要一有小情緒,就會躲在衣櫃裡。
距離他上次躲進衣櫃,已經很多年了。
那次是為什麼?
好像是因為林雙徊長了蟲牙,醫生不讓他吃甜食。
原泊逐把冰箱裡的冰淇淋和他床頭櫃的所有巧克力和糖都收走。
林雙徊知道原泊逐是為他好,所以他不敢鬨脾氣,可是心裡又難受,就躲在衣櫃裡不肯吃完飯。
林雙徊不用人安撫,他自己就能安撫自己。
所以原泊逐一次都沒有拉開過衣櫃的門。
今天他卻走到了衣櫃前。
篤篤敲了兩聲。
裡麵傳來林雙徊輕輕的呼吸。
原泊逐說:“可以打開嗎。”
林雙徊不說話。
他就拉開門,找到了躲在縫裡的抱住膝蓋的林雙徊。
原泊逐蹲下身去,伸手在林雙徊暴露的後脖頸上揉了揉。
“能出來嗎?”原泊逐說。
林雙徊的身體一顫,聲音虛虛說道:“不能。”
哪有什麼能不能。
就是不想和原泊逐麵對麵罷了。
他怕原泊逐跟他講道理,怕原泊逐要和他裝沒事兒人。
他裝不出來,所以他躲著。
原泊逐卻沒有離開。
他不再詢問林雙徊什麼,直接附身上前,伸手穿過林雙徊的膝蓋窩,一手撈起他的腰。
稍一用力,就將人抱了出來。
“啊……!”
林雙徊驚訝地繃緊了身子,一骨碌滾到原泊逐懷中,縮著脖子。
“這就要殺人滅口嗎?”林雙徊腦子一抽就這麼問了。
原泊逐笑不出來,無奈地說:“給你換藥。”
將人輕輕放在床上。
“哦。”林雙徊愣了一下,“啊?”
當他知道原泊逐要乾什麼的時候,立刻就想躲。
但這次原泊逐沒再讓他躲掉。
他將努力掙紮的林雙徊緊緊箍在懷裡,一邊輕輕拍他的背,一邊說:“擦了就不痛了,好嗎?”
好嗎,能嗎,可以嗎。
一切不尋常的禮貌背後必然有坑!
林雙徊才不往下跳。
他咬著嘴巴,耳根通紅,“我自己來。”
原泊逐依舊柔聲解釋:“背上有些傷你看不見。”
林雙徊不看他:“我去浴室對著鏡子擦。”
原泊逐問他:“為什麼不要我來?”
這給林雙徊問懵了。
他也好奇,原泊逐乾嘛非要親自給他擦藥。
不是默認了無事發生嗎。
那就默認到底好了。
林雙徊又掙了掙,沒掙開,掐著原泊逐手臂上緊實的肌肉,氣得胡說起來:“我就樂意痛,等它痛。免得我忘了招惹你是什麼下場。”
原泊逐兜著他的腰,把他整個人往懷裡扣了些,“想鬨脾氣?”
林雙徊撇撇嘴:“不想,又沒人哄。”
“鬨吧。”
原泊逐撩起他的衣服,擠了些冰冰涼涼的藥膏,細致地抹在林雙徊皮膚破口的地方,“擦完了藥,我哄。”
懷裡的人不再掙動。
原泊逐的動作很輕很慢,指腹擦過的地方癢癢的。每次掠過皮膚,林雙徊都忍不住細密一顫。
許久後,林雙徊終於忍不住問他:“哥,你到底什麼意思?”
起床的時候還跟他裝傻,現在又突然改換溫柔麵目,給他親自善後。
這不符合原泊逐的行事作風。
一般原泊逐做好決定了,就不會改。
那他到底是對昨晚的事認不認?林雙徊都懵了。
“你希望我是什麼意思。”
原泊逐給他翻個身,一隻手兜在他背上,另一隻手給他鎖骨上一個深深的牙印抹上一坨白色藥膏。
林雙徊仰著脖子,方便他操作,片刻後說了句:“我希望你感到內疚,然後對我負責,一輩子不離開我。”
可惜膽子還是不夠大,話都沒說周全,趕緊給自己找補:
“我開玩笑的,彆當真啊。電視劇裡但凡拿把柄要挾人的,都沒好下場。我可不當壞人。這事兒本來就是我自己挑起來的,我不要你內疚,咱們到此就翻——”
“我負責。”
“——篇吧。”林雙徊話音未落,自己接了句,“啊?”
原泊逐抹勻了鎖骨的傷,又將他的衣角撚住,往上撩起,道:“我說,我會負責……張嘴。”
林雙徊下意識張了嘴。
原泊逐把衣角掛在他牙齒上:“咬著。”
林雙徊瞪著眼睛,莫名其妙就把自己的衣服叼住了,想說話,又怕鬆了口,妨礙原泊逐上藥。
下一刻,他忽然覺得胸口一涼,整個人向上一抻:“昂唔!”
癢啊!
原泊逐扣住了他的雙手,沒讓他跑掉。
看著那枚粉色紅暈上還有他昨晚咬出來的血痂,原泊逐心裡應當罵自己無恥。
但莫名的感到有些牙癢。
看來林雙徊這些傷,來的也不是沒道理。
等他給林雙徊擦完了藥,林雙徊終於鬆掉衣服,滿臉要死不活的紅透:“可以不用擦那裡的!”
“破了。”
“又不痛!”
“萬一感染。”
“你就是故意的!”
原泊逐看著懷裡炸毛的家夥,忽然笑了:“嗯,故意的。”
“……”林雙徊感到十分不解,“你到底跟誰學壞的,你以前可沒有這種壞心眼兒,是個很老實的人。”
“老實?”原泊逐對這個詞很新鮮。
“我以前往你枕頭下麵藏片兒,你都給原封不動地送回來了。”
林雙徊提起陳年往事。
原泊逐一愣:“那個光盤,是……”
林雙徊:“你不知道那個是!?”
“不知道。”原泊逐很誠實地說,“我以為是你的學習資料,你放錯地方了。”
“……”林雙徊驚得不行,片刻後哭笑不得,“你看,你以前真的很老實。現在你變了。”
“變得如何?”
“變成渣男,不接受告白,卻接受勾引。”
林雙徊討伐他,然後趁原泊逐不注意,往旁邊一滾,成功落到被窩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