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際列車的頭等艙有專門的vip出口,乘務人員負責幫忙拿行李,做好最後的服務。
今天的頭等艙客人很少,不算太忙。
奇怪的是,數來數去都少一個人。
為了確保列車上每個人的出行安全,保證星際航線的全麵高質量服務。
乘務員在確認自己的頭等艙客人少了以後,就主動上前詢問這位消失的客人的鄰座。
“先生,您的同伴是否去到了其他車廂?三分鐘以後VIP通道將會開啟,需要我們幫忙通知您的同伴嗎?”
彼時的原泊逐正拿著林雙徊的手機輕輕下滑,看著什麼,聽到乘務員的聲音後,漫不經心地鎖了屏。
“不用了,他知道。”
“好的,那我們這邊先將您與您同伴的行李取出,安排專車送去酒店,您看可以嗎?”
原泊逐抬頭看她,略一頷首:“可以。”
乘務員看了一眼他另一邊的手下壓著一套疊得整齊的衣服,以為他想收起來,就問了句:“您手上那套衣服,需要我——”
“不必。”原泊逐打斷她。
“好的,那我不打擾您了。有需要請儘管呼叫列車服務。”
“有勞。”
幾分鐘後下車,那位乘務員就站在通道口與客人們微笑道彆。
看到原泊逐一個人走下去的時候,她心裡的好奇心已經炸開了。
明明兩個小帥哥從上車就一直待在一起,怎麼這會兒突然就少了一個呢。
要不是必須保障頭等艙客人的**,她真的很想查查監控啊……是什麼星際航線靈異事件嗎?
哦不對,也可能隻是兩個人吵架了。
於是另一個就氣衝衝跑到普通車廂下車了。
這樣解釋起來就合理了很多。
而與此同時,原泊逐的手不太自然地放在褲兜裡——
自從和林雙徊在一起後,他的衣服和褲子總是以口袋多且大為剛需。
有時候林雙徊犯懶,不想走,就找個袋子縮進去。
但今天他鑽口袋不是因為懶。
是害臊。
臊得不好意思當人了。
他縮在原泊逐手心裡瑟瑟發抖,腦袋裹進羽毛裡,像個上了發條的毛絨玩具。
原泊逐倒是沒想到他會這麼害羞。
一直以來,林雙徊在兩人關係裡就比較積極,他性格本來就活潑,做事大方,喜歡什麼都表現得很明顯。而原泊逐則與他完全相反。
看到林雙徊和韓斑斕的聊天之後,原泊逐能夠感受到林雙徊在這件事情上的執著與期待,所以他才那樣問了。
不是故意要讓林雙徊難堪。
他極少上網,對此並不了解,如果林雙徊希望他看,他便去看看。
原泊逐還以為林雙徊會希望他主動一些。
結果林雙徊反應很大。
這會兒儼然要死過去了一樣。
行李已經被提前安置到酒店了,他們本打算下車以後去吃飯。
但現在林雙徊不願意從兜裡出來。
“現在回去?”
回應他的是一個毛絨腦袋的蹭蹭。
那就是直接回酒店的意思。
可是到了酒店,林雙徊還是不想出來。
原泊逐怕他把自己悶壞了,就強勢地將一團毛絨絨掏了出來。
林雙徊啾的一聲飛起來。
在酒店套房裡轉了一圈,落在沙發角,腦袋鑽進縫裡,繼續裝死。
原泊逐把行李騰出來,放好了,直接訂了酒店的晚餐,今晚就不再出去。
半小時後,晚餐也送了上來。
門關上,房間裡恢複安靜。
原泊逐站在沙發不遠處,看著那邊堅持不懈把自己藏起來的林雙徊,無奈歎了聲氣。
“是我不好。”他說,“我不應該未經允許看你聊天。”
林雙徊翅膀一顫。
原泊逐走過去,坐在沙發上,手指在羽毛上輕輕一戳:“先吃飯,吃完再氣?”
“啾。”林雙徊繼續埋著頭。
連人話都不想說了。
原泊逐頓了頓,忽然道:“是生氣,還是不好意思了?”
他不常逗林雙徊。
本來原泊逐也不是一個愛戲弄人的性格,加上林雙徊很開的起玩笑,所以一般的調侃都不會對他有什麼效果。
但這句話卻殺傷力很大。
林雙徊連羽毛的顏色都肉眼可見的閃了一下。
就是不好意思了。
換誰都不好意思。
這年頭但凡是個有手機有電腦的,都該知道,人死前要做的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刪除和死黨的聊天記錄以及網頁曆史瀏覽。
要留清白在人間。
現在他不清白了。
尤其是他和韓斑斕的聊天記錄裡,分享了很多網店商品。
林雙徊加購了一些他覺得很神奇的東西。
他發誓,他絕對不是因為想用才買的。
他真的就隻是好奇,那些東西都是什麼。
可現在解釋不清了。
他總不能對原泊逐說:你彆看我買了那麼多東西,我就是想拿回來拆,研究裡麵的結構原理。
原泊逐會不會信他不知道,但林雙徊肯定是沒這個臉皮這麼解釋的。
還有韓斑斕和他的對話。
那更是重量級。
林雙徊和韓斑斕之間向來是插科打諢慣了,聊天根本沒有分寸。
兩個人說的話十句有九句都是口嗨,不能當真。
這些怎麼能讓原泊逐看見?
簡單打個比方。
韓斑斕給他發的第二條視頻,內容非常挑戰極限,她說:
“你看看這個視頻,綁繩教程,還附帶XX調-教,有點刺激。”
林雙徊根本沒有把自己代入。
他就是單純站在獵奇的角度,看完之後回了個:“6,還能這麼玩。”
韓斑斕就開他玩笑:“你敢發給原泊逐嗎?”
林雙徊當時回了個:“有什麼不敢的,我今晚就和他一起看。”
一起看才怪!
林雙徊也就隻有背著原泊逐的時候,敢說這種大話。
當著原泊逐的麵,他不過是個三番五次引誘失敗的倒黴小鳥罷了。
他以為自己兩麵派演得挺好——
在原泊逐麵前是個乖巧清純的小男朋友,在韓斑斕麵前是個曆經了大場麵的“老司機”。
結果現在原泊逐告訴他,翻車了。
他在韓斑斕麵前吹的牛,現在都成了他悔恨的淚水。
這能不慌?
這能不五內俱焚?
就在林雙徊打算裝死裝到底的時候,房間裡的電視忽然打開。
林雙徊好奇地聽著原泊逐的動靜。
“你想看哪個。”原泊逐忽然問。
那一瞬間,林雙徊就反應過他在說什麼。
鳥生受到巨大衝擊。
林雙徊把腦袋從沙發縫裡拔了出來,大喊一聲:“啾!!!”
啾完反應過來,發聲錯誤。
調整一下,飛到原泊逐跟前,說:“彆了,彆看!”
原泊逐手上拿著遙控器,看著他,說:“那先吃飯?”
林雙徊點點腦袋:“吃飯。”
等他穿好衣服,原泊逐已經在餐桌等他。
林雙徊抿了抿唇,明明也沒做錯什麼,但就是有種慚愧的感覺。
他坐過去,原泊逐給他倒了一杯水。
兩個人竟然就安靜地吃了起來。
林雙徊的用餐速度總是恒定的慢,小口咀嚼,一言不發。
原泊逐也不怎麼快,動作慢條斯理,不疾不徐。
這是兩個人在一起以後,吃的最安靜的一頓飯。
最後是原泊逐先開了口。
他放下手中餐具,看向林雙徊,道:“我看了。”
頓了頓,補充道:“全部。”
“噗——”
林雙徊嘴裡剛喝下去那口水就噴了出來。
原泊逐給他遞紙巾,林雙徊通紅著臉擦了擦嘴,目光閃躲,不敢說話。
他本來想問原泊逐,怎麼看得那麼快。
但後來反應過來,在車上的時候,原泊逐應該就一直在“批閱”那些文件了。
這會兒也不過是給林雙徊通知一聲。
說來也怪,兩個人在一起時間雖然不算很長,但畢竟朝夕相處,也曆經生死,對彼此的了解有時候甚至超過對方。
他們的相處很和諧自然。
但就是這件事情彆扭。
大概是因為,每次林雙徊都勾引未遂,讓他有了心理陰影。
他老覺得原泊逐現在,是被他逼得不耐煩了,所以遷就著他,才去看那些視頻。
這看起來就是在說:你努力勾引我的樣子好狼狽,我勉為其難幫幫你吧。
林雙徊緩了一陣後,強裝鎮定的說了句:“哦,辛苦了。”
說完他就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什麼叫辛苦了!
你有毛病嗎!看個片辛苦個屁啊,林雙徊你趁早彆當人了,你個蠢鳥!
還好原泊逐足夠冷靜。
他沒有在乎林雙徊這句話有多傻缺。
原泊逐隻是平靜地回答道:“還好。”
“我,我吃好了,要不……”林雙徊實在不知道應該說什麼,總覺得氣氛詭異。
說曖昧,又多了一些尷尬。
說理性討論,可原泊逐看上去對那些東西也沒有多想討論。
“我去洗個澡算了。”林雙徊決定逃進浴室。
感覺繼續坐在這裡,下一秒原泊逐就會麵無表情地說出:“要聽我的觀後感嗎。”
林雙徊可不想聽。
就像完成作業一樣,哪裡有一點情侶間該有的曖昧?
他悶著頭就跑出餐廳。
半分鐘後,套房另一頭傳來林雙徊的慘叫:“不是吧?!”
原泊逐麵不改色,似乎已經知道他在叫什麼。
他起了身,朝臥房走去。
林雙徊不敢置信地看著他:“這浴室的玻璃門不能調的啊?”
一般的酒店浴室玻璃,都可以一鍵調到霧化。可是林雙徊剛才研究了半天,他確定這個玻璃調不了。
原泊逐好像並不驚訝。
“原棲風訂的房間。”他說。
林雙徊眉頭一跳,要笑不笑:“……那倒也不奇怪。”
原泊逐就看著他,等林雙徊下一個動作。
然而林雙徊卻不知道要乾嘛。
在今天以前,他可能並不在乎在原泊逐麵前脫的光溜溜。
但現在氣氛不同。
林雙徊很怕自己多做一個動作,都被原泊逐誤會成逼他就範。
其實林雙徊真的沒有那麼饑渴難耐。
他隻是想要原泊逐的一個態度,一個情到深處的反應。
原泊逐給不出來,他也不能窮追不舍。
“不洗了?”原泊逐問了句。
“啊。”林雙徊咬了咬唇,心想,他們都已經戀愛這麼久了,沒理由現在忸怩,於是硬著頭皮說了句,“要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