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泊逐嗯了一聲。
他忽然從行李裡拿出了自己的換洗衣服,在林雙徊不知所措的表情中,走向浴室。
林雙徊縮了縮脖子,錯愕道:“你先洗嗎?”
原泊逐看了他一眼,伸手攬過他的背,輕輕一推,將人帶進浴室。
“一起。”
-
道修與佛修最大的一處不同,是行戒。
佛修講究一個清與淨,一點**都不可有。
要色即是空,無受想行識,斬俗根,斷情孽。
修到諸相皆無,那便是大乘。
道修則不同。
欲是修行之根本,從受戒之初,修行者就在與自己的**做鬥爭。
鬥到最後,能看清自己的**,並掌控自己不受**的驅使,那便是悟了。
所以佛修之人一生都在擺脫七情六欲。
道修之人一生都在克製七情六欲。
一旦無法克製,被誘惑所操控,修行者就會陷入迷障。
原泊逐作為道修,自然也是如此。
在任何情況下,越是發現自己的本心動搖,越是下意識地想要冷靜。
找出**,壓抑**。反複如是,用以證得大道。
但原泊逐又是一個修行者中的異類。
因為他放棄了成神成仙,他不必擔心接受**。
他可以放縱。
這就造成了一個古怪的局麵——
原泊逐深知自己想要什麼,且他想要的就在身邊。
可他仍然有過去修行的冷性,總是會對想要的東西表現出冷淡,甚至抗拒。
反而對那些並不怎麼在意的東西,表現出正常的情緒。
時刻保持內心的平靜。
這是刻進骨子裡的行戒。
“修真界曾有個說法,寧不行戒,定不破戒。”
原泊逐關了浴室的門,突然說起這句話。
裡麵的霧氣瞬間包裹了二人。
他把林雙徊帶到其間,猝不及防便打開淋浴,熱水兜頭澆下。
林雙徊正想問他剛才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就被水淋了一身。
他嚇了一跳,半眯著眼睛,視線模糊地嘟囔:“還沒脫衣服呢。”
但原泊逐沒有收手,繼續說著剛才的話。
“這句話的意思是,受戒之人要做好一生都為此苦行的覺悟,倘若半途而廢,破了戒……”
林雙徊仰著頭,在水流中艱難地睜開了眼,看著原泊逐,問他:“破了戒怎麼樣?該不會是什麼要命的事吧?像電視裡演的那樣走火入魔?!天呐。”
林雙徊恍然大悟:怪不得原泊逐不跟他做呢,原來是有這個道理。
原泊逐看著他的眼睫毛被水珠壓下,七零八落的樣子,一雙眼睛掙紮地眨啊眨的。
忽然就低頭,親了他一下。
“不會走火入魔。”
原泊逐的手摟住他的腰,指尖撚起衣角,輕輕一撩,就將林雙徊的上衣褪去。
他說:“但要吃點苦頭。”
林雙徊心裡悄悄一顫,他本來想問怎麼吃苦頭,吃什麼苦頭。
但最後還是更想問另一個問題:“所以你每次都不做到最後,不是因為對我沒感覺?”
原泊逐聲音低啞地說:“怎麼可能。”
怎麼可能沒有感覺。
他千年古木的根都快被林雙徊給挖出來燒了,要不是一生克製,早已大火燎原。
但他本想慢慢來。
幾百年的洪湧,需要時間。
偏偏林雙徊不懂。
他還敢對原泊逐說:“男人家家的,怕什麼吃苦頭。”
原泊逐按住他的後腰,低頭看著他:“你不怕?”
“我當然不怕!”林雙徊很認真地說,“如果我是你,我早就為你破戒八百回了,說到底還是你沒有到那個份上,沒有像我這麼愛你,不想為我破你的戒罷了。”
原泊逐目色幽深地看著他:“徊兒,激將法不適用於我。”
林雙徊現在已經習慣了頭頂泄下的熱流,他抬頭濕漉漉的雙眼看著原泊逐,眉梢眼角都是含情脈脈。
對視中,他忽然伸出腿,抵弄原泊逐,手也悄無聲息地摸上去,狡黠笑道:
“就說今晚這個戒你破不破吧。”
原泊逐麵色淡淡,明明自己也已經渾身濕透,卻顯得從容,慢條斯理地剝掉林雙徊的衣服後,淩利的指節勾住林雙徊的褲腰。
林雙徊卻按住他的手:“你講清楚,現在打算做什麼?”
原泊逐斂著目色,啞聲一字一頓道:“破,戒。”
說完他便吻下去,咬住林雙徊的唇,進而探入口中,捉住他那條總是狡猾的軟舌。
“唔…!”
林雙徊再不能說出話來,隻能從呼吸間泄露細微的聲音。
原泊逐那一刻依然想著慢慢來。
他一隻手按揉林雙徊的後脖頸,讓他放鬆下來,另一隻手十分有禮貌地克製在腰間,遲遲不下。
理智殘存的時候,原泊逐從來不允許自己進一步。
“我的菩薩,唔……您再不抓緊還俗,我就跟您一塊兒出家得了呃唔……”
林雙徊分明兩腿打著顫,卻掙紮著說出挑釁的話來。
原泊逐眼睛微微一斂,從心臟到四肢百骸都泛著古怪的癢,想揉碎懷裡滾燙的身體來消解這種滋味。
他掐了一下林雙徊腰間的軟肉,聽到林雙徊無法克製的嗚咽後,那根理智的弦終於退位讓賢。
行過戒的人,如今決意扔下冷靜。
他揉進緊繃的身體,便立刻感到懷裡的人猛烈掙動。林雙徊幾乎腳尖點著地,沒有平衡,隻能靠在他身上:“等……等下,我站著難受……呃唔!”
原泊逐懲罰性地咬住林雙徊的耳朵:“且受著。”
這苦頭才剛開始。
-
林雙徊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天色微微亮起,時間指向早上七點。
他心想,自己還挺堅強,居然能醒這麼早。
直到他看了一眼手機。
哦,原來是三天後啊。
好像也不是很驚訝。
林雙徊中途是覺得醒過幾次,看到天亮了。不過總是來不及多看兩眼,便又陷入天旋地轉般的激烈中。
“原泊逐。”
他聲音啞得快要聽不清字眼兒,但正在陽台打電話的原泊逐還是聽見了,於是掛了電話走進來。
看到他醒了以後,原泊逐鬆了口氣,倒了溫水,坐到林雙徊床頭,想將他扶起來。
林雙徊搖頭。
他坐不起來,渾身酸軟,頭痛欲裂。
林雙徊兩眼發直地盯著天花板,嘶啞的嗓音含糊地說:“原來你說的要吃苦頭,是我吃啊。”
“……”
原泊逐很慚愧。
但實在想笑。
“抱歉,我應該說清楚。”他低頭親了親林雙徊的額頭。
一聽他承認了,林雙徊眼淚立刻就出來了,說:“怎麼能弄那麼久……你要不然還是去當神仙吧,你真的太不是人了!”
原泊逐任他怨,嘴上說著“是我不好”“下次注意”“彆哭了”,然而目光熠熠,嘴角含笑。
完全沒有認錯的意思。
“嗚嗚嗚!”林雙徊連哭都得注意姿勢,勁兒用大了就會扯著下邊兒疼。
不過哭了會兒,他又開始笑。
原泊逐給他擦了擦眼淚,問他笑什麼。
林雙徊笑得滿臉通紅,好一會兒才說:“笑我活該,你說你忍得好好的,我乾嘛招你……唔,我覺得肚子有點痛……”
“哪裡痛。”
原泊逐目色沉下,手很快探入被子裡,輕輕揉著他的肚子。
軟乎乎的,像柔軟的棉花。
林雙徊很瘦,腰腹薄薄一片,什麼都擋不住。無論多少進去,都會從這裡摸出些模樣。
原泊逐一時怔神。
“怎麼了?”
林雙徊還指望他給揉揉,結果原泊逐就摸著不動了,麵無表情,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沒事。”
原泊逐忽然就收回了手,說,“想吃什麼,我去買。”
林雙徊抱住他的手,蹭了蹭:“點外賣嘛,我現在是傷病人員,需要陪護。”
原泊逐看了他一眼,目光深沉,猶疑片刻。
忽然,他的手放在林雙徊的胸口。
“???”
林雙徊驚住,不敢動。
“……雖然我知道你是比較有力氣啦,但後天就要去麵試了,我們還是稍微克製一下,不要放縱吧?”
話音未落,呼哧一下子。
林雙徊消失了。
被窩塌下去,原泊逐輕輕撩起被子。
一隻茫然的小鳥兩爪朝天,無措地看著原泊逐:“你把我變回來做什麼?”
原泊逐揚了揚眉,將他放到掌心,親了親,說:“獸人恢複原形態,自愈能力更強。”
林雙徊確實覺得,變回來就沒那麼疼了。
但是他何其聰明。
他一眼就看出了原泊逐的詭計。
“跟我還裝什麼,我已經知道了,你畢竟行戒幾百年,如今一朝破戒,肯定和一般人不同,有些不好克製吧?”
聞言,原泊逐一怔,心道,林雙徊的確非常聰慧機敏。
他也的確是在這件事情上,有些失分寸,為了不再傷到林雙徊,所以讓林雙徊暫時變回去。
原泊逐需要一些時間調整。
誰知道,林雙徊下一刻就撲棱著翅膀,跳下去,哼哼一聲,雄赳赳道:“但是我很有原則的,我不會陪你玩這種py!”
原泊逐:“?”
什麼py?
林雙徊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走到床的另一頭,翅膀擋住自己,說:“人鳥有彆,你不要妄想玩弄小鳥毛茸茸的屁股,那個是變態玩的!阿逐,你冷靜一點。”
“……”
原泊逐愣了兩秒鐘以後,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
他自出生至今,幾百年來,從未笑得這樣開懷。
所有修行戒律,所有前塵往事,所有千奇百怪的規則,在這一刻都被小鳥毛茸茸的屁股晃開了。
可愛得很。
“徊兒,”原泊逐走過去,輕輕捧起他這一生的至寶。
林雙徊還捂著屁股,昂首挺胸,絕不就範:“你無論說什麼,我都不給你玩。”
“我很愛你。”
“小鳥屁股雖然可愛但——”
林雙徊愣了一下,圓溜溜的眼睛忽然就慌了神。
他鬆開翅膀,湊到原泊逐嘴巴邊上,蹭了蹭他的下唇。
在原泊逐溫柔深邃的視線中,逐漸失去了自我。
他乖乖撅起尾羽道:“啊,那玩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原泊逐輕笑,在他的腦袋上又親了一口。
“不是。”
他很想說,我很愛你,與小鳥屁股無關。
但這樣說出來未免破壞氣氛,於是改口道:“任何時候,任何樣子,我都如此時愛你。這樣懂嗎?”
“懂。”
林雙徊恢複端莊的鳥姿,深情地看了原泊逐很久。
或許有千言萬語,但他過去已經說過無數遍。
他們都已經懂得對方許多,無須多言。
在愛這條路上,他們都是摸索前行,還好,他們總能很快追趕上彼此,不至於讓誰落後。
但今後,他們要共同前行了。
林雙徊肺腑之言太多太多,忽然不知道該講哪一句。他決定順應內心。
於是閉上眼,下意識說道:“今晚一起看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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