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2 / 2)

逢春 的盧 8779 字 10個月前

何況她的太子之位,也是父皇不情不願封的,她並不討父皇的喜愛,若不是因為沒有其他的皇子。

太子之位,也輪不到她。

青黛幫她上好了藥,叫外間的宮女進屋布菜,今日還特意叫禦膳房做了殿下愛吃的淮山糕。

竺玉吃得不算少,但身上就是不長肉。

或者這肉全都長在了不該長的地方,倒是叫她好生苦惱。

用過晚膳,長善宮那邊便派了人來,平宣隔著門在外頭通傳,“殿下,皇後娘娘請您過去一趟。”

竺玉麵色一頓,她抿唇:“知道了。”

皇後……

上輩子竺玉到死才知道日複一日悄然給她下了喪命毒/藥的人,便是她以為的母親。

她那時已經被毒的起不來身,臨終前,皇後倒是來見了她一麵,才叫她看清楚了她的佛口蛇心。

皇後許是覺得她是個將死之人。

許多真相告訴她也沒什麼關係。

比如她根本不是她的親生女兒,當年皇後誕下一胎死嬰,卻早早收買了周貴妃那邊的產婆,偷換了兩人的孩子。

皇後捧她登上高位,又不斷的教唆她同其他人爭。

在她登基之後,故意要她卻同世家鬥,鬥的你死我活、兩敗俱傷。

全都為皇後同她那自幼青梅竹馬的情郎,暗結珠胎所生的小皇子做了嫁衣。

“你啊,本就是替死鬼,不過這麼多年你都很聽我的話,我很滿意。”

“周貴妃比我受寵又如何,一旨令下,還不是得為陛下殉葬?”

“她到死也不會知道她的女兒就在她眼皮底下活了這麼多年,還收了她父親的軍令牌,且自傷相殘這麼多年。”

“都這個時候了,我也不瞞你,殉葬的旨意是我讓人仿造的,她最愛惜自己那張臉,我偏要她黃土掩麵,活活溺死。”

“你放心,你死後,我兒登基為帝。也算全了你這麼多年為我兒做的耙子。”

竺玉如今想起來這些話,胸腔還似烈火烹油般的恨意。

痛楚和不甘,幾乎吞沒了她。

好在,上天還給她重生的機會。

竺玉回神,斂了斂眼底的冷漠,她換了身常服去了長善宮。

她知道東宮裡外有不少皇後在她身邊安插的眼線,她不能表現出異樣,不然很輕易就會被皇後發現。

平宣提著宮燈在前頭帶路。

竺玉一路無言,到了皇後跟前還是裝出以前聽話乖巧、愚笨又好戲弄的模樣。

皇後屏退了宮女,親切的握住了她的手,歎了歎氣,說:“到底是委屈了你。”

竺玉眨了眨眼,“母後,我不委屈。”

皇後鬆開了她的手,命人端來了補湯,“你這段時日也累了,瞧著身板又瘦了不少,多喝點補湯補補身體。”

竺玉目光閃爍,接過湯碗,端起勺子還未送到的唇邊,好似被燙到了似的,驚慌失措中將溫熱的補湯全撒在皇後的衣裳上。

一片狼藉。

她連忙放下碗,偏偏又笨手笨腳,不小心扯下皇後的護甲,還很不湊巧的劃傷了皇後的掌心。

殿內伺候的人頓時手忙腳亂。

皇後被劃了這麼一道,疼得臉色都變了,眼底的冷光一閃而過,若非眼前的少女從小就愚鈍蠢笨,她都要懷疑她是不是故意的了!

竺玉低著頭,萬分愧疚,眼底閃著淚光,好像被嚇壞了,臉色蒼白怕是下一秒都會撅過去。

皇後忍著心裡的氣,還得拿出耐心來同她做戲,裝作溫柔的好母親:“無妨。”

她吩咐道:“碧璽,你去給殿下再端一碗補湯。”

竺玉眼睛通紅,擠出來幾滴倉促的淚,哽咽的又要來幫忙,皇後擺了擺手,“算了,送殿下回去吧。”

嬤嬤哄了兩句,“殿下放心,娘娘不會怪罪您的。”

竺玉垂著臉,看不清神色,皇後當然不會怪罪她,自幼時至今,無論她做了什麼錯事,皇後都會笑盈盈的來哄她。

溺子如殺子。

皇後怎會不懂。

竺玉低著頭說:“母後不怪我就好,我冒冒失失的,總是給母後添麻煩。”

出了長善宮。

竺玉才覺得能透過氣來,她如今也不能同皇後撕破臉皮,還得再同虛與委蛇好長的一段時日。

她站在殿外,目光不由往西邊的宮闕望了過去。

她從前從未想過,那位排場奢華、貌美無雙的皇貴妃會是她的生母。

這樣說起來,周淮安是她的堂兄。

周大將軍是她的舅舅。

*

翌日。

竺玉照常去國子監上學。

交不出先生布置的作業,在課堂上毫不意外的被先生訓斥了一盞茶的時辰,先生冷著臉說她態度不端,若是不想學可以不用來。

左右也不用參加科舉考試。

竺玉被點著站了起來,眾目睽睽下被斥了一頓,叫她羞愧的麵紅耳赤。

事後,先生罰她抄寫五十遍《戰國策》。

竺玉下了課,也沒心思去做彆的,更沒空搭理湊過來的李裴,連他冒著風險帶進來的零食糕點都拒之門外。

她埋著臉,專心致誌的抄寫文章。

抄了沒一會兒,手腕就生疼,忍不住停下來歇了歇,

李裴看不過眼,捉住她的手腕幫她揉了揉,邊奇怪的嘟囔:“你這手怎麼這麼細?也小小的。”

一邊又大方地說:“你彆寫了,我叫人幫你抄。”

竺玉可不敢讓李裴做這種事,他找的彆人定是外院那些好不容易考進國子監讀書的寒門舉生。

竺玉抽出了手,她想了想,沒能忍住,還是提醒了李裴一句,認認真真的:“你不要總是動手動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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