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太子,是未來的儲君,就當立起身上的責任。
現在想想,皇後隻是不喜歡她而已,怕是還惡心透了她。
周淮安被沈竺玉的眼神看得哪哪兒都不痛快,好端端的竟然這樣直勾勾盯著他瞧,實在是有些無理了。
他臉上又沒什麼東西。
周淮安將門出身,不像秦衡有那麼多彎彎繞繞的花花腸子,不喜演戲,也不喜歡拐著彎說話。
當即周淮安就冷下了臉,板著冷峻臉時頗有些凶神惡煞的,特彆的不好相處。
誰知哪怕他端著不好相處的凶相,沈竺玉還不知收斂、得寸進尺的盯著他看。
周淮安冷冷吸了口氣,語氣已經相當不耐:“殿下看著我作甚?我臉上有東西?”
竺玉這會兒腦袋都暈,怔忪片刻,才慢吞吞的醒過神來,她搖了搖頭,格外認真地說:“沒有東西。”
周淮安的手已經按在一旁的劍柄上,他真是受不了沈竺玉這種眼神,眼睛裡像含著水,溫溫柔柔的看著他,把他心裡看得都發毛。
他又不是李裴。
沒那種愛好。
對男人一點兒興趣都沒有,尤其是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弱雞,換成彆人用這麼惡心的目光盯著他瞧,早就被他一劍給砍掉了腦袋。
沈竺玉是太子,他才忍著沒動手。
陸綏和秦衡自然也察覺到了沈竺玉的神色,他眼巴巴盯著周淮安,把人看得火冒三丈還不自知。
秦衡笑了聲,真是有意思。
該不會沈竺玉真的有龍陽之好,難怪李裴止不住的貼著他,這會兒他又用眼神來惡心周淮安。
“周淮安,你說話怎麼像是在訓人?彆人嚇著了。”
秦衡裝模作樣說了這麼句。
再一看沈竺玉還是那暈暈乎乎的樣子。
壞了。
還真把人給灌醉了。
即便灌醉了,秦衡等人也沒什麼愧疚,甚至做了平時沒機會做的事情,伸手戳了戳他的腦門,他還真像個不倒翁似的晃了兩下。
隻是人醉了,眼睛還在周淮安身上。
周淮安懶得同喝醉酒的人計較,徹徹底底忽略眼前的人。
竺玉有些醉了之後往外吐的話倒是比平常要多,也不再是一板一眼那麼正正經經的樣子,她的目光又慢慢挪到陸綏的臉上,以為今天和他們已經算是冰釋前嫌。
她說:“我以前並非在先生麵前故意告你們的狀,做事說話也沒有特意針對你們。”
她都是對事不對人。
隻不過很不巧每次都看不慣陸綏他們在監學裡做的事情,忍不住替旁人打抱不平,自然就會冒犯了他們。
竺玉端起酒杯,主動敬了陸綏一杯:“從前的事,大家都不要再記在心上了。”
陸綏默了默,眸光微動,他說:“殿下說的是。”
平平淡淡的聲線,聽不出是出自真心還是在敷衍。
竺玉鬆了口氣,這杯酒下肚之後腦子就暈得更厲害,身體搖搖欲墜,她趕緊坐了下來,差點摔倒,還是秦衡好心扶了她一把,很快就抽回了手。
不過忍不住在心中咋舌,沈竺玉的身形還真夠瘦弱的,衣裳空空蕩蕩,幾乎都沒碰到他的骨頭。
不過他今日沒有再裝模作樣,倒是討喜了不少。
秦衡原本存了壞心,故意把人灌醉是想看他出醜的,但這人喝醉之後說話倒是悅耳,起碼沒說讓人掃興的晦氣話。
溫和柔軟,平白就能叫人沉心靜氣。
拂去內心的燥意。
喝醉之後也沒失態。
傻愣愣盯著周淮安看,他看得夠了就好像昏昏欲睡,腦袋似小雞啄米,止不住的往下點。
看了隻覺得好笑。
時辰不早,得把人送回宮裡去。
陸綏叫來了自己的隨從,讓人把他送回宮裡,隻是沈竺玉今天是孤身出宮,沒帶人也沒有馬車。
陸綏皺著眉,說:“先把太子扶到我的馬車裡。”
隨從低聲回道:“是。”
這人被扶出去的時候,還止不住的往回張望,漆黑明亮的眼亮得像是在發光,醉得都走不動道了還知曉往回偷看,亮亮的眼一言不發盯著周淮安。
周淮安跟著父兄上陣殺過敵,鮮血濺落在他的臉上,都不在怕的,此時此刻還真被沈竺玉的眼神看得心裡發毛。
有種被男人盯上的惡心和冒犯感!
門扉砰得一聲重新被關上。
縷縷金光也一並被隔絕在外。
秦衡忍不住輕笑出聲,那周淮安開涮,半真半假地說:“這沈竺玉不會移情彆戀看上你了吧?”
周淮安麵無表情拔了劍:“你再說。”
秦衡聳肩:“不愛聽我就不說了,隻是他倒還真挺敢想。”
周淮安雖看起來身輕如燕,但是武藝高強,出手就是殺人的招。
普通人遠遠嗅到他身上濃烈的殺性,都巴不得離他遠點。
也就沈竺玉為了色心,不知死活。
他還真的挺好色的。
憐香惜玉的事情也做過不少。
陸綏淡道:“秦衡,人是你招來的,你把他送回去。”
秦衡當然不樂意,笑眯眯地說:“我今日是從家裡偷跑出來的,沒有馬車。”
他父親因他先前在國子學做的事,狠狠拘著他,要他在家好好反省。
還是母親心疼他,支走了院門外的奴仆,放他出來透了透氣。
陸綏冷臉不吱聲,明顯也不大願意和沈竺玉有過多的往來。
秦衡想到沈竺玉剛剛神色認真、語氣溫潤同他們講和的那段話,嘖了聲:“我覺著沈竺玉也沒有從前那麼討人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