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2 / 2)

逢春 的盧 9133 字 10個月前

竺玉傻乎乎的信了。

她去父皇麵前求情,言辭懇切的說她的外祖父是被人設局冤枉,話才說完,父皇隨手拿起案桌上的茶杯朝她砸了過來,滾燙的茶水順著她的衣領往裡流淌,又燙又疼。

“出去給朕跪著!”

竺玉在上書房的殿前跪了一天一夜,期間陸綏還被父皇召見了兩次,他從她身旁經過,特意停下了腳步,居高臨下的欣賞著她狼狽的姿態。

天寒地凍,她的膝蓋跪得都沒有了知覺。

周淮安同陸綏離開上書房的時候,掃了他一眼,唇角帶著淺淺的笑意,裝模作樣歎了聲:“可憐。”

竺玉慢慢從回憶裡醒神,陳皇後紅著眼睛望著她,好似有萬般的委屈要說,眼淚落在她的手背,有些燙。

她聽著陳皇後哽咽著說完事情的來龍去脈,“你外祖父為官幾十載,這輩子也沒有做過虧心的事,他一生清白斷不能毀在這平白無故的陷害裡。”

說著陳皇後又用帕子拭了拭淚:“說到底,他們構陷你的外祖父,也是衝著你來的。你決不能讓他們得逞。”

沉默片刻,竺玉緩緩抬起小臉,黑曜石般純淨的眼眸裡裝滿了對眼前之人的信任,柔軟又好騙。

她說:“母後放心,我這就去找父皇,要他還外祖父一個清白。”

陳皇後漸漸止住了眼淚:“可恨陳家朝中無人,幫不上你什麼忙。往後待你羽翼豐滿,決不能再落入今日這般孤立無援的境地,旁人靠不住,你外祖家永遠都不會背叛你。”

竺玉垂下眼皮,她說:“我知道,母後都是為了我好,我以後也不會辜負母後的真心。”

她說這句話時,咬字清楚,格外認真。

她平時在陳皇後麵前又是老實巴交、天真愚蠢的樣子,陳皇後絲毫沒有起疑,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欣慰的看著她:“你是個好孩子。”

陳皇後又歎了歎氣:“是母後拖累你,若是我有周貴妃那般受寵,你父皇也不會哪哪兒都瞧你不順眼。”

說罷。

陳皇後就叫嬤嬤端來幾碟子她愛吃的點心,滿眼慈愛望著她,裝得毫無破綻。

外人眼中,便是那母慈子孝的畫麵。

竺玉借口自己已經用過了晚膳,什麼都吃不下了。

她剛離開長善宮,陳皇後眼睛裡的慈愛就消失不見,冷著張臉,“將桌子上這些糕點都撤了。”

“是。”

嬤嬤知曉娘娘心中有氣,娘娘從來都不喜歡周貴妃生的這個女兒,隻不過是因為還能利用得上,才同人演戲。

“娘娘不用擔心,我看殿下待您是忠心耿耿,便是您讓她明日去死,她也不會猶豫。”

周貴妃生得這個女兒,哪裡都不像她。

一點兒都不驕縱。

也不像那泛著灼灼光華的耀眼明珠,生來就目中無人。

她乖得很。

說什麼就聽什麼。

膽小怯懦,乖巧順從。

這也是陳皇後故意教養出來的結果。

如此這樣,也算滿意。

至少沒有白白演十幾年的戲。

“陛下正在氣頭上,她明日去求情,怕是討不到好。”

“也該讓她吃點苦頭了。”

陳皇後心中本來煩悶的很,但是一想到周音華的女兒要為她父親求情受罰,便覺得痛快了許多。

周音華那般目下無人的天之嬌女,以為女兒生來夭折之後,誦經祈福、吃齋吃素這麼多年。

殊不知她的寶貝女兒就在她的眼皮底下。

她輸了周音華大半輩子。

唯有這件事,是贏了的。

卻也足夠叫周音華痛不欲生。

隔天。

竺玉去國子監裡上學前,特意先去了上書房求見父皇。

父皇身邊伺候多年的劉公公也是個會使眼色的,壓低了聲音同她說:“小祖宗,陛下正在氣頭上,您可千萬彆犯傻來觸黴頭。”

長元帝本就看這個太子不大喜歡。

他若是來求情,可就真是火上澆油了。

竺玉潤了潤嗓子,她說話溫和:“劉公公,我並非是來替我外祖父求情。父皇先前病了,我隻是擔心父皇的病還沒好。”

劉公公半信半疑,“殿下當真?”

竺玉點點頭。

劉公公早就看出來殿下不擅扯謊,去殿內稟告通傳之前還語重心長的叮囑:“太子殿下該知道陛下的脾性,眼裡容不得沙子,犯了錯就得認罰,誰來求情都無用,除非是…”

劉公公一不小心說多了,直覺失言,裝模作樣的扇了扇自己的耳光。

除非是周貴妃來求情。

周貴妃同其他任何人都是不一樣的。

隻可惜。

周貴妃至今都對陛下冷著臉,愛搭不理。

劉公公進殿稟告不久,竺玉就被叫了進去。

她垂著眼,踏進熟悉的殿內,心裡萬般複雜,她絕不可能替陳家的人求情。

這回最好能將他們摁死,絕了回京做官的心思。

陳皇後暗度陳倉的親子如今就養在江南,南邊富庶,又不似京城,半點風吹草動都被盯著。

長元帝居高臨下盯著他看了半晌,手裡捏著封奏折,便是參了陳鴻禎的奏折,

他這個兒子,太聽話了。

聽話孝順的太子,是當不成皇帝的。

長元帝不喜歡他,既有遷怒,更多的還是不喜他唯唯諾諾的性子,難撐大任。

他又極其聽他母後的話,更是大忌。

“父皇,兒臣聽說您傷寒未愈,心裡擔憂的緊,特意叫人找了兩支百年人參,望您能顧及龍體。”

長元帝聽見他這句話,微微一愣,眯起眼睛盯著他,似乎在分辨他話裡的真心。

聽著不像是假的。

這個太子不大會騙人。

長元帝臉上的冷色稍稍緩了緩,“你有這份孝心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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