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1 / 2)

逢春 的盧 8396 字 10個月前

第17章

竺玉畏寒,東宮主殿接連不斷燒著地龍,錦被裡也提前被放了湯婆子來暖床。

饒是如此,她脫了衣裳鑽進被窩裡,還是覺得有些冷,從肩膀這兒漏風,脖子冰冰涼涼的。

往常並不會這樣,隻是今夜,她的枕邊多了個男人。

不僅霸占了她的床,還分去她半邊被子。

竺玉不大習慣,翻來覆去好半晌,睡也睡不著。

躺在她身側的男人好似起身,窸窸窣窣的聲音,落入耳中,她不免豎起耳朵,聽見他起床的動靜,心裡生出不切實際的念頭來。

陸綏難道是想通了?打算去隔間的軟榻上將就一晚?

竺玉這口氣還未完全放鬆,男人又重新回到了床上,她沒忍住,倒是想看看他要作什麼妖。

竺玉翻了個身,瞧見陸綏裸著上身,對上她的目光,男人語氣淡淡:“太熱了。”

竺玉深吸了口氣,覺得他在撒謊。

這會兒她全然忘記了像他這個年紀,正是龍精虎壯的時候,氣血旺盛,身體裡本來就都是火,待在這樣暖烘烘的屋子裡是會就覺著熱的。

陸綏泰然自若的躺在她身邊:“殿下接著睡吧。”

竺玉一句話都懶得再同他說,背過身,她的背影難得能看出三分氣來,平日裡就似那泥糊的人,隨意的揉捏。

昏暗的燭火中。

光線都不怎麼亮,燭火透過床帳,猶似那將熄不熄的黃昏。

陸綏在昏暗的光影裡重新睜開了眼,定定望著少年有點氣鼓鼓的背影,也不知道他在氣什麼。

算了。

太子的心思一向多變,像個幼稚的小孩兒似的。

而且陸綏覺得沈竺玉從小就被養得很嬌慣,動不動就生悶氣,隻不過他有一點好,不似其他天潢貴胄,動了怒、沒了臉麵就拿底下人撒氣。

他生起氣來頂多就像現在,是個鋸了嘴的葫蘆,悶聲不吭,以為自己一個字都不說就能傷到旁人。

天真幼稚,又有點好笑。

陸綏極少會這樣眨都不眨眼的盯著他看,他的後頸細細的白白的,右下方還有顆不怎麼顯眼的小紅痣。

隔得越近,沈竺玉身上那若有似無的軟香就越濃烈清晰。

陸綏看他方才從屏風出來,穿好了衣裳,也沒有塗脂抹粉,乾乾淨淨的像濯水的清蓮。

一個大男人,自帶體香。

也真是奇怪。

陸綏知道他還沒睡著:“殿下睡不著嗎?”

竺玉並不想搭理身後的人,她隻想讓陸綏從這張床上滾下去,於是她故意語氣不善道:“我冷。”

她一本正經地說:“你分走了我一半的被子,中間的空隙還有冷風灌進來,我現在手腳都是冰涼的。陸兄,不然還是委屈你一下,去隔間休憩吧。”

隻這一夜。

陸綏又不是吃不得苦的人,他怎麼就非得賴在她的床上不可了。

陸綏默了默,竺玉的手忽然被他抓了過去,牢牢摁在掌心裡,冰涼的觸感貼著滾燙的掌心,好似冰與火的兩重天。

陸綏沒想到沈竺玉不是在扯謊,四肢冰冰涼涼,體質還真是虛弱。他隱約想起來太子幼時是體弱多病的一個人,還未入冬,在他身旁伺候的嬤嬤便將他裹得嚴嚴實實,遙遙一看,不知道的還以為從遠處走來一個會自己滾的小球。

吹不得風,淋不了雨,也下不了水。

天氣稍冷,便用他那精致的鬥篷將自己罩的嚴嚴實實,火狐領芙蓉白鬥篷的兜帽上還有蓬鬆柔軟的狐狸毛。

襯得他那張臉,冰雪漂亮。

他在熟悉的人麵前從來都很乖巧,被乖乖牽著手,安安靜靜的躲在嬤嬤身旁。

瞧見他們幾個,是從來都不愛上前搭訕的。

一次兩次,次數多了,便有種瞧不上他們的感覺。

時間一長,日子一久。

心高氣傲的少年們自是更加惱怒,不過都是已經懂事了的年紀,哪怕惱怒嘴上也不會再說什麼,以免顯得他們像惱羞成怒了似的,沒有氣量。

陸綏慢慢收回思緒,他也不知自己怎麼的,伸出長臂把人扯到了自己懷裡,長手長腿輕而易舉將人鎖在了身體裡。

他渾身火熱,貼著沈竺玉溫涼的身體倒是舒服了不少。

竺玉被他嚇了一跳,用力掙了掙,不僅沒掙開,反而被他不輕不重揍了下屁股,陸綏仿佛沒了耐心,說話時的呼吸落在她的耳後,撩起一片火熱酥麻,他冷著聲警告:“彆動了。”

聲線偏冷。

似那極幽之地的寒冰。

竺玉這輩子懂事之後就從來沒被人打過屁股,她臉上的熱氣都快能把自己給燒死了,臉色不知是漲紅的還是氣紅的,她好歹是太子。

陸綏真的太目中無人了。

竺玉氣不過,想一腳把他踢開,反而被他控住了腿,這下手和腳都不能動彈了。

陸綏抱著這塊冰隻覺得越來越涼快,圈著她的手臂不由得收緊了力道,他已經失去了耐心,便不與她做戲,淡淡道:“想好好睡覺就彆動。”

男女力氣懸殊。

竺玉踢也難以踢開他,今晚隻得先忍氣吞聲的默許他這種僭越的行為。

陸綏抱著她,隻覺得很軟。

先前沈竺玉有幾次在思學堂的門前不小心撞在他身上,他就覺得這人的身體軟綿綿的,撞過來其實也不疼。

陸綏閉上眼睛睡覺之前也沒多想,當他現在年紀不大,發育又遲緩,骨頭可能長得比旁的人要慢。

托陸綏的福氣,竺玉做了整晚的噩夢。

第二天,平宣來叫主子起床,叫了幾次沒把人叫醒,連丫鬟們端水熏衣的動靜都沒能把床上那位主子吵醒。

平宣鬥膽進了裡屋,掀開床帳一看,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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