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鶴瑞堂散了, 蘇謹琛便跟著蘇皎月一起回了凝香院。
她這間屋子他來得不少, 以前聞得最多的就是藥香,但如今蘇皎月的雙腿可以動彈之後,藥香也已經漸漸的散去了, 多了一些少女的脂粉香氣, 讓蘇謹琛有了一種閨閣的感覺。
茶幾上的針線簍子裡放著蘇皎月做了一半的針線活,粗糙的針腳看上去有些笨拙, 蘇謹琛剛想拿起來看一眼, 就被蘇皎月給搶了過去, 遞給了丫鬟道:“青杏,你怎麼沒幫我收起來, 正月裡不是不能動針線的嗎?”其實是她臨走的前一天還在趕活, 原本以為蘇謹琛是二月份回來,沒準那時候她也能做好送出去的,但現在肯定是來不及了。
蘇謹琛便隨她藏起來, 隻是坐了下來,對蘇皎月道:“你找個丫鬟,去我房裡讓阿福把人帶來。”
蘇皎月知道他指的是那個要送她的丫鬟, 隻點了點頭, 外頭丫鬟已經送了茶上來,她親手遞了一盞給蘇謹琛, 坐在輪椅上看著他。
蘇謹琛抿了一口茶,這才微微挑眉看了一眼蘇皎月,問她:“你看我做什麼?”
蘇皎月這時候卻早已經又有了做妹妹的自覺, 也不覺得羞澀了,隻老老實實開口道:“西北風沙大,我看看兄長曬黑了沒有?”
“那有沒有曬黑呢?”蘇謹琛平素最不喜彆人拿他的外貌玩笑,可到了蘇皎月這裡,這也成了一種縱容,他甚至還覺得,也幸好他還有這麼一副皮囊,能入了她的眼。
“好像是黑了一些,可是……”
“可是什麼?”
“可是比從前更有男人味了!”
蘇謹琛的眉心都擰了起來……男人味?那是什麼東西?他抬起頭手臂嗅了嗅自己的袖口,也沒有聞到所謂的“男人味”?
“大概是屋裡的熏香?”
“不是熏香的味道。”蘇皎月猶自不害臊的湊過去,在他的肩頭胸口嗅來嗅去,然後笑眯眯的道:“是秘密。”
這是一種天潢貴胄才有的氣息,大抵是蘇謹琛身上的龍氣。
但她哪裡知道,這樣的動作卻讓蘇謹琛十分的心猿意馬,握著茶盞的指尖都有些僵硬,他恨不得伸手將她一下子攬住按在懷中,讓她再不敢亂來。
“大少爺,那姑娘來了。”
外頭傳來丫鬟的回話聲,蘇謹琛這才回過神來,開口道:“叫她進來。”
蘇皎月這時候也轉過頭去,就看見門口的簾子一閃,一個身量高挑、帶著幾分異國模樣的少女從外頭走了進來。
“這是紅箋,她父親曾是我一位長輩的昆侖奴,身手極好。”
“紅箋?”蘇皎月心下疑惑,她從前所寫的原文中,倒是曾給蘇謹琛設定過一個貼身女影衛,那是他身份恢複之後,他父親瑞王所賜,人設便是武藝高強的昆侖奴,不過對方的名字可不是叫“紅箋”,而是叫“紅月”。
“奴婢原本叫紅月,公子說犯了姑娘的諱了,所以賜名‘紅箋’,以後就跟著姑娘了。”
“啊?你……你……”蘇皎月差點兒被噎住了,她……她就是她原文中所寫的,功夫極高、來無影去無蹤,殺人於無形的女影衛紅月?
而現在……她來做自己的貼身婢女了?
蘇皎月勉強讓自己裝出幾分淡定,繼續道:“你會什麼功夫?兄長說你可厲害了!”
“奴婢不會什麼功夫,不過就是力氣大點,姑娘要是無聊了,可以給姑娘表演個胸口碎大石。”
這話一說,一屋子的姑娘都笑了起來。
“……”蘇皎月覺得自己笑得嘴都要歪了,又轉頭看了一眼蘇謹琛,一臉不可置信道:“兄長?這麼能乾的姑娘,你真的肯就讓她跟著我了?”
雖然在原文中,紅月跟蘇謹琛,是純的不能在純的主仆情誼,但還是有不少一部分讀者,喜歡把他們兩人組西皮,蘇皎月還真的不太忍心奪人所愛了。
況且……這樣好身手的姑娘,一定是瑞王為蘇謹琛千挑萬選的,就這麼便宜了自己?
“本來就是為了你,才把她帶到京城來的,你不要那就隻能送回去了。”
“那我可就留下了?” ……可以看胸口碎大石,我為什麼不要?蘇皎月嘀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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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若嫻在李家的莊子上藏了起來,倒不是她不想回廉王府去,隻是不敢而已。老王妃一路上就瞧不慣她了,她和蘇老太太又是故交,難免不會找人打探消息,她如今連話也說不了,老王妃要是查到點什麼,她連反駁的餘地也沒有,倒不如先找地方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