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裡派了車來接老王妃, 蘇老太太擔心她一個人支撐不住,跟著一起走了一趟, 等她回府的時候, 都已經是未時末刻了。
蘇皎月歇完了中覺, 便到了鶴瑞堂等老太太回來, 她也想問一問小郡王的傷勢。
原本老王妃這一趟來承恩侯府,就是來辭行的,但如今小郡王受傷了, 隻怕他們一時半會兒也沒辦法離開京城了。
蘇皎月自然是希望他們走的越早越好,在京城待著,對於蘇謹琛來說, 總歸是個對手。雖然蘇謹琛好像也沒把這蕭逸當對手看。
“小郡王傷得不輕呐。”蘇老太太落了座, 神色凝重,手裡端著的茶盞也顧不上喝一口,隻繼續道:“我進宮的時候,幾個太醫都還在呢,人也沒醒過來。老王妃在哪兒哭得跟什麼似的,我也不好意思就走,所以一直耽誤到了現在。”
蘇皎月細細的想了想,原文中她雖然也提起過蕭逸這個人,但他還沒進京就死於一場意外, 說不定他命裡便注定了會有這麼一次劫數。
“太醫是怎麼說的?有沒有說要不要緊?”蘇皎月有些擔憂問道,寫文的時候,任何配角的生死由她自己掌控, 可現在畢竟是真實世界,她也不想蕭逸就這樣白白沒了性命,隻要他不當太子,不擋著蘇謹琛的道兒,回蜀中做個閒散的王爺,其實也是不錯的。
蘇老太太搖了搖頭,眉心蹙了起來,她在宮裡的時候是在外間等的,裡麵的情況並不知道,隻是從那幾個進進出出的太醫臉上看起來,小郡王這一次怕是傷的不輕。
但蕭逸畢竟是太後娘娘選中了要為今上立嗣子的人,所以消息都封鎖了起來,她出宮的時候,還有宮人特意讓她不要走漏了消息。
“太醫倒是沒說什麼,總還要再等等。”蘇老太太歎了一口氣,抬頭看了一眼蘇皎月,見她臉上還有幾分擔憂,倒是笑了起來道:“你怎麼這麼關心起小郡王來了?難道你對他有意思?”
老太太心裡也著實著急呢,蘇謹琛是個不顯山漏水的性子,可上次卻為了蘇皎月沉不住氣,在大相國寺頂撞了蕭逸一回,但眼前的蘇皎月,卻還什麼都不知道呢……也不知道等到了那一天,她要怎麼想呢!
“我……我哪有?”蘇皎月頓時就有些冏了,老人家就喜歡胡思亂想,還喜歡做媒,蘇老太太定是聽說了蕭逸想在京城選郡王妃的事情,所以才這麼多問了一句。
蘇皎月隻低著頭道:“我是想著……我以前也是因為在馬上摔下來,如今才會不良於行的,希望小郡王彆像我一樣。”
可蘇皎月雖然這樣說,心裡卻又覺得,若是蕭逸真的摔斷了腿也好,鄭太後興許就不會給今上選一個殘廢的嗣子,那蘇謹琛也算是少了一個威脅。
“那你放心,”蘇老太太見蘇皎月這麼說,隻笑著道:“我聽說小郡王是撞到了腦袋,腿腳倒是沒什麼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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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用過了晚膳,蘇謹琛才從外頭回來。
那年他去書院念書的時候,就把這鵬程院裡頭的東西都搬得差不多了,如今這院子裡的陳設,都是蘇皎月這一兩年間幫他重新搜羅來的。
她明知道他一年到頭也難得在家裡住上個三五日,卻花這樣大的心思。
窗台上養著枝條青嫩的蘭花,房裡的三足香爐燒著凝神靜氣的瑞腦香,身後的八寶閣上擺著徽墨、湖筆、桃花箋……
這裡的每一樣物件,都沾著蘇皎月的氣息,蘇謹琛隻翻了兩頁書,便沒了再看下去的心思了。
他也不是沒想過這一科不進場子了,可他還是過不了自己這一關,那些人肯跟著自己,難道就因為他這個身份嗎?他若沒有真才實學,將來就算登到了那個位置,那也未必能服眾。
他這一科必須得進場子,而且要考得極好,這樣將來身份曝光,才會有更多的人向他俯首稱臣。
蘇謹琛想到這裡,又重新把書翻開了,可隻看了兩頁,外頭小廝便回話道:“大少爺,大姑娘給您送宵夜來了。”
蘇皎月難得親自送宵夜來,況且現在時辰也不早了,她也該安歇了才是。
蘇謹琛還沒喊了她進來呢,那人倒是熟門熟路的已經從外頭搖了來,邊走邊吩咐道:“青杏,你把宵夜拿放下。”
蘇謹琛走過來扶她,那人卻擺擺手道:“兄長彆過來,讓我自己慢慢挪過去。”她在外人跟前可不敢這樣走路,怕搖搖晃晃的招人笑話,也就在蘇謹琛的跟前,少一些羞恥心了。
“怎麼沒讓紅箋跟著?”蘇謹琛開口道。
“紅箋姐姐可是高手,讓她提食盒多不合適。”蘇皎月笑了起來,看見青杏已經把吃食都擺好了,這才道:“我陪著兄長用一些。”
宵夜做的是雞絲粥、核桃酥餅、杏仁糕、三鮮蒸餃還有一盞酥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