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這句話,時初月拿手機的手都顫了一瞬。
這句話的暗示性很強,甚至讓她忍不住聯想到了等我打完仗就回去結婚這類經典FLAG。
但這句話是對她說的嗎?
時初月的指甲扣在手機殼上,有點期待又有點不確定。
明喻白頓了一下,繼續道:“我……”
“——明喻白!”
電話那頭忽然傳來彆人叫他的聲音。
時初月懸著的心落回去,有點像是找到救命稻草似的:“你是不是還有事?”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下後,她聽到明喻白似是輕輕歎了口氣,不知道是為不能繼續這個話題遺憾還是為時初月依舊沒有接他話而遺憾。
不管是什麼,他都沒說,隻是嗯了一聲道:“那我先掛了,一會兒再說。”
明喻白那邊掛了電話。
時初月聽著被切斷的電話音,幾乎能聽到自己的心跳和電話的嘟嘟聲一起跳動,一聲一聲,震得她耳膜疼。
時初月忽然又懊悔起來。
她為什麼要慫啊。
她難道就不想聽聽明喻白接下來想說什麼嗎?
時初月甚至覺得,如果再給她一次機會,又或者明喻白那句話是,偶像不能談戀愛,可是演員能和你談戀愛的話,她會毫不猶豫說,好啊。
……
前團解散了,明喻白卻似乎比以前更忙了。
自上次電話被打斷後,他並沒有繼續那個話題,偶爾給她發的消息也都和平時說的差不多。
時初月倒是這幾天一直能在熱搜看到他的采訪。
比如很多記者問到他團隊提前解散他是什麼樣的心情時,鏡頭裡的他眼神波動,睫毛微微一顫,表情不怎麼變,隻是從細節顯出了非常難過的樣子,惹得無數人憐愛。
而時初月則點評說:“奧斯卡下屆沒他我不看。”
孔子滿意道:“我教的。”
孫權立刻說:“我幫他學的!”
王莽也不服氣說:“我給他指導的!”
時初月:“……”
怎麼還搶起功來了?
記者又問到他接下來的打算。
“接下來可能會嘗試轉型吧。”
明喻白說,“最近也有在接觸演戲,可能會是我未來主要發展方向。”
“至於舞台的話。”
他頓了一下,垂了下眼,很快又抬起來,像是調整好了情緒,輕輕笑了一下,“如果有機會,如果大家想看,我會努力再次站上去的。”
時初月:“……”
她簡直想給他鼓掌了。
她甚至懷疑這一通操作很可能和演技無關,而是明喻白做人的天賦。
在這種時刻她才忍不住慶幸,像明喻白這樣的人精,果然還是和他當朋友比較好,當敵人的話,會被吃到連骨頭都不剩。
偏偏是這樣的明喻白,在第一次和她見麵的時候幾乎毫不掩蓋地和盤托出了所有信息,沒有半點掩蓋。
為什麼呢?
是因為從一開始,他就把自己劃分到了可以信任的陣營嗎?
時初月想到這點,又忍不住心動了一次。
……
那邊明喻白在忙自己解散後的事宜,這邊時初月的拍戲進展也不錯,轉眼就到了她最後一場殺青戲。
這場戲並不激烈,主要是語言和對話,兩邊卻都隱藏著很濃的情緒。
劇情是梁泊打算給溫念賜婚,想問問她的意見。
梁泊開口開得非常體麵,說是以她在朝中的地位,任何一位大臣都可以,就算要挑個親王和她成親也配得起,讓她隨便挑。
聖上賜婚,給足她麵子,換其他人來看都是天大的福氣。
但其實梁泊開這個口,並不是為了溫念好。
這個時候他已經從太子當上了皇帝,對於溫念這位從一開始扶持他上位的臣子,心裡也是有一點忌憚的。
她能為他做事,自然也能為其他人做事。
對於這樣聰明有手段,且還沒有什麼軟肋的人,他得想個辦法拴住她。
他第一想到的就是把她賜婚給自己的親信,讓溫念挑隻不過是一種說辭,料想溫念也不敢真的隨便挑。
溫念當然也知道梁泊的用意。
所以她很平靜地回答:“臣已經成過親了。”
這下輪到梁泊吃驚了。
他皺了眉說:“什麼?”
溫念說:“十年前,臣就已經婚配過,隻是辦得比較低調,所以很少有人知道。”
“是嗎?”
梁泊笑了聲,來掩飾自己的不自然,“朕怎麼沒見過他?是朝中的人嗎?”
溫念垂下眼,沒回答是還是不是,隻輕輕說:“因為他去了很遠的地方。”
“現在的臣彆無他想,隻希望幫陛下實現抱負,等陛下皇位穩固,天下太平,臣會自請回鄉,與他團聚。”
“畢竟,他已經等了臣很多年了。”
她的語氣始終很平淡,隻是知道劇情的人卻能從她的聲音中品出無限難過。
等劇正式播出的時候,鏡頭會從溫念的臉慢慢移到窗外,銜接上祝穆的墓碑,再放上一段回憶殺。
這段劇情距離祝穆的死已經過了很久了,隻是每每溫念提到他,還是有無儘的心痛會慢慢漫出來,像根刺紮得所有觀眾一疼。
……
“卡。”
陳珺帶頭為她鼓掌,“很棒!恭喜初月殺青!!”
全劇組工作人員也跟著歡呼起來。
時初月從劇情裡出來,還有一刹那的恍惚。
劇拍完了,她也像陪溫念走過了她的一輩子。
隻是這一會兒,她還有點陷在情緒裡,是溫念在想去了很遠地方的祝穆,也是時初月在想遠方的明喻白。
直到嚴恒在她眼前招了招手,時初月才回神過來,笑起來說:“謝謝。”
嚴恒擺擺手:“和我還客氣什麼!恭喜殺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