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不寧就著車燈,依稀辨認出,這不是剛來的那天,給他送過地瓜乾的鄰居大媽?
他也下了車,有他一下,司桷羽也跟著下去了。
他們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差點被撞的人,而是旁邊歪七扭八貼了滿牆的紅紙。
白慘慘的車燈光下,鮮紅的紙上用濃墨寫著大字:天皇皇,地皇皇,我家有個夜哭郎,過路君子念三遍……
滿牆的紅紙和黑字,看著怪滲人的。司機一個大漢,謝不寧看到他渾身激靈了一下。
“大嬸,你沒事吧?”謝不寧轉到車頭前,關心差點被撞到的人。
何嬸也被車子嚇一跳,直拍胸脯:“哎喲,沒事,沒事。我出來的急,沒注意看車。”
謝不寧見她手上提著籃子,裡麵就是一遝和牆上一樣的紅紙,還有糨糊,不禁問道:“家裡小孩怎麼了?”
貼牆上的紅紙叫做“夜哭郎表”。以前醫療條件不行的農村,碰見小孩夜裡啼哭不止,大多認為是撞上邪祟,便書寫夜哭郎表貼到橋頭、馬路邊的電線杆子上,因為人多麼。
夜哭郎表又叫做“夜啼帖”,以前隻貼一張,不過大概後來人們經濟條件好了,一次貼個十幾、幾十張不心疼。大家都認為貼得越多,好的越快……
所以大嬸貼了一牆麵,大晚上,視覺效果還挺嚇人的。
何嬸垮著肩膀歎氣:“我家小孫子,今天出去玩一趟,天一見黑就開始哭,沒個停。”
“我不是沒辦法,看看老法子管不管用。”
雖然如今醫療條件上來了,但有些農村還流傳著夜啼帖。再看村裡人對風水也講究,何嬸這樣也就不奇怪了。
“嬸,你找醫生看看不是好的更快麼,孩子不舒服最好是去醫院吧。”
謝不寧雖是道士,可也不主張事事用念咒解決,玄學和迷信還是有區彆的。
何嬸卻道:“你不知道,村裡那棵大樟樹下的土地公公一倒,好多小孩夜裡都哭個不停,八成就是這事惹的……嗨,你們年輕人都不信這些,算了算了。”
謝不寧跟司桷羽對視一眼。對不起嬸兒,我不僅信,我自己還就是專業內人士……
當然這話不好說,他隻好叮囑何嬸明天帶小孩去醫院做檢查。小孩說不清身體哪兒不舒服,問題可大可小,仔細點好。
兩人重新上了車,司桷羽說:“來時的路邊也有。”
貼了那麼多,顯然不隻一家有這情況。一個是巧合,一群就難免讓人多想了,難道真和水口樹被砍有關?
“明天跟薑導說下,我去看看。”謝不寧到底不放心,若真因為風水出問題,招來邪祟攪擾村裡人,他肯定得管。
道教傳承至今,祖訓就是這樣。祖天師入蜀地創立道教那會兒,其中一個原因便是聽說巴蜀一帶有疹氣,百姓多生病疫,於是入蜀用符、丹為人治病。
也正是祖師爺心中慈愛,曆史上的正一盟威道才會極得人心,被奉為正道。
作為供奉祖師爺的後人,謝不寧驕傲地表示:“我,古道熱腸一道士!”
到了租住的房舍,謝不寧把小司帶進房間。屋子裡開著暖氣,舒適得很,一進門他就開始解衣服。
那幾個保鏢跟著司桷羽寸步不離,一個個站在門口看他脫衣裳。
謝不寧還要點臉的,手卡著:“這,幾位大哥晚上想睡哪?我這裡恐怕擠不下……”
司桷羽一個眼神,幾個便齊刷刷地退出門:“不麻煩不麻煩,我們自己找個地借床鋪蓋。”
等裴白揚後腳到來,兩人已經商量好怎麼睡了。
其實謝不寧原先和裴白揚睡一間,因為村裡房間不夠住麼,隻能擠一擠。謝不寧想把床讓給他們兩兄弟睡,不過司桷羽說:“他睡相不好。”
謝不寧隻好道:“那我跟你擠一擠,裴老師去薑導房間吧。”
我睡覺老實嗎?謝不寧有點心虛了。
“我怎麼感覺自己又被打發了……”裴白揚抱著枕頭去找薑山。
不對啊,他哥不是來探他的班麼?為什麼被趕出來的人反而是他啊?
薑山還琢磨著司先生是哪個司,忽然腦子七竅一通,拿出手機刷微博……果然,封麵上的兩人,一個謝不寧,另一個就是那位“司先生”。
聯想到那晚傳言司家大公子前去看秀,京城有名有姓的司家,也就那麼一個,還跟裴白揚有關係,他瞬間打通關竅。
裴白揚這小子瞞的挺嚴實,他竟然是司家的人啊。
意識到隔壁屋子裡是多麼大一根金大腿,薑山對謝不寧著實佩服了,能和這位搭上線,絕對前途無量。
裴白揚抱著枕頭進來,一跨進門就抱怨:“我哥居然嫌棄我睡覺不老實,要跟謝老師睡不跟我睡,你說過分不過分?”
薑山立馬道:“我睡覺老實啊,你問問金主爸爸還缺人睡不?”
裴白揚:“……”
“導演,你想被潛規則也晚了二十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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