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白玫瑰(1 / 2)

受了甘露, 附燈鬼神智恢複清明,在謝不寧麵前害怕地垂下頭。

安琸彆彆扭扭,酷酷一甩頭:“你害我家人, 我才不會原諒你。我是聽哥哥的話,要你謝!”

“知道了知道了,你不是好心幫鬼。”這小破孩怪傲嬌。

謝不寧順便解釋, “以死狀麵人的鬼, 大多是被困囿在死亡裡,執念沒法超脫, 於是日複一日受死時痛苦的折磨,就會想找人替代受苦。”

“哥哥懂的真多!”安琸崇拜地仰頭看他,問道:“那他是怎麼死的?”

什麼樣的執念,才會使鬼附著在一盞燈上?

“讓它自己來說吧。”謝不寧放開這隻鬼,它身上的怨氣已經被淨化,想必是沒有危險了。

附燈鬼感激又討好地笑笑, 意識到麵前的道士厲害得很,惹得他一個不高興,萬一被當場超度上哪兒哭去,於是十分配合。

“道長,你可知道這盞燈是用什麼做的。”附燈鬼開口道,聲音低沉又飄渺, 像石子投入極深的水井。

謝不寧眉頭一跳,還沒說話, 安琸就嚇得抱緊他胳膊,牙齒打顫:“總不可能是用人做的吧……”

“沒錯,就是用人皮做的。”附燈鬼毫不留情地擊破他最後一道心理防線。

它不記得自己怎麼死的了,可能是餓死, 也可能是走在街頭被人打死。那年月,每天都有數不清的人死在大街上。它一個窮人,死了以後連收屍和葬禮都沒有,就被拉去亂葬崗。

有些黑心作坊專門發死人財,扒了亂葬崗裡死人的皮,做成工藝品銷到海外。

這些燈罩華麗精美,任誰也看不出是人皮做的,甚至十分受追捧。隻因它這盞是次品,才得以留下來。

它也不是沒想過報仇,可亂世裡,那些作坊魚龍混雜,有洋人,有商人,有打手,它又怎能奈何得了。

“所以,你的執念是找張人皮,來完整身體?”謝不寧替安嘉年捏一把汗,“難怪隻有安總喊冷,安夫人睡同一床安然無恙……”

它要找的,自然是男人的皮。

安琸聽得呆住,台燈裡不僅有鬼,他媽的這鬼還想扒了他爸的皮!這個世界也太恐怖了吧!

附燈鬼害怕謝不寧找它算賬,瑟瑟發抖:“我,我也不知道,我就一個念頭,身體完整才好重新投胎做人,否則我就老缺了什麼似的……道長,我真知錯了!”

安琸記仇著呢,罵它:“你知錯有個屁用,作案未遂也得判刑的你懂不懂!誰知道以前害了誰,這回幸虧有謝哥在才沒讓你得逞。”

不然下一個死的,就是他親爹!

附燈鬼大喊冤枉:“我以前沒害過人呐!”

被謝不寧橫一眼,才放弱聲音:“……想是想過,但是我一直沒得手!”

“我先前被人帶進墓裡,等出來了,誰知道現在的人都用電燈不用台燈!好不容易被人帶回去,她還嫌我這個款式太老舊,不好看嗚嗚嗚……”

這鬼哭得淒慘,仿佛受了極大的委屈。

安琸:“……”還是我爹審美的錯了?

侯東聽這陰慘慘的哭聲,怪瘮得慌,摸著胳膊問謝不寧:“謝道長,那咱們接下來是該……?”

謝不寧把青銅劍都帶來了,若是犯事鬼不配合,打算直接原地超度。

不過這鬼還算老實,而且身世淒慘……謝不寧想了想,說:“先回安總那兒吧。”

……

安琸也不敢再待家裡了,緊緊跟著謝不寧。由侯東開車,大半夜地來到安家暫時的住處。

“怎麼樣,解決了嗎?”安嘉年根本睡不著,一開門急忙詢問。

然後才看到頭發染得花花綠綠的兒子,火氣不打一出來:“你還知道回家——頭發染的亂七八糟,簡直汙人眼睛,不像話!”

安琸一撇嘴,把那破燈買回家還招鬼的人,憑啥嫌他發型不好看啊?

“謝哥哥,辛苦大半夜累了吧?來來,我去泡茶給你喝。”不理會他爸,安琸屁顛屁顛地跑家裡廚房去。

安嘉年大為奇怪,他這兒子向來叛逆不聽話,什麼時候變得懂事,竟然給客人泡茶?

“安總,小少爺跑回彆墅去了。”見他疑惑,侯東把在安家遇到安琸的事說出來。

說到鏡中的紅衣女鬼,還有房間裡閃爍的油綠鬼光,安嘉年咕咚咽唾沫,萬分慶幸:“還好今晚請你來了,不然這小子出什麼事……我想都不敢想!”

也難怪兒子對他態度與眾不同,對於高手,少年多多少少感到崇拜嘛。

“安琸中庭飽滿,眉開眼闊,是福壽綿長的麵相,放心吧安總。”謝不寧寬了他的心,談起附燈鬼如何處置。

安嘉年得知買來的古董燈罩竟是人皮做的,差點當場吐出來。

更可怕的是,他還親手摸過!這得洗多少遍手才能乾淨?

“就,就按您的意思,超度了吧……”安嘉年不想做的太絕,倘若真有鬼神,為自己多積德又何嘗不可呢。

他趕緊奉上事先準備好的酬勞,心中想著,這點怕是不太夠。聽說小謝要拍電影,倒是可以投資一下……

謝不寧接下薄薄的紅包,估摸裡麵是張支票。

“明天除去房子裡的晦氣,你們就可以搬回去了。”把背包甩到肩上,謝不寧準備離開。

至於超度一事,安嘉年去道觀或佛寺舉辦一場法會就是。如果附燈鬼有信仰,還可以任他挑一挑。

“信仰?”附燈鬼聽說還能自由挑選喜歡的法會,一時受寵若驚,鄭重地思索了會,問,“那你們有沒有上帝啊?”

謝不寧:“……”

挑個鬼,直接拉出去原地超度吧!

附燈鬼歎氣:“唉,同一批裡就我一個留了下來,他們應該是,是歸上帝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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