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停了那麼一會兒, 又開始下雨。雨幕如遮,倒是春日一番勝景。
“哎,我就奇怪。”裴白揚站在庭院邊兒上, 邊吐槽邊揪樹葉子, “每回和大哥出席宴會,總有人來打聽他有沒有對象,就沒人來問我!”
謝不寧附和了句:“不應該吧?”
裴白揚:“你說是吧,我這麼帥,還會演戲……”
雨點子隨著他揪樹葉的動作,噗噗彈到兩人腿上。裴白揚立刻吱哇大叫起來:“我的新鞋!我的全球限量珍藏啊!”
謝不寧:“……”
他正猴兒一樣跳腳, 司桷羽從回廊另一頭走過來,看這景象微微皺眉:“你在乾什麼。”
裴白揚麵露委屈:“哥……”
謝不寧不厚道地笑了一聲,告訴他:“弟弟的全球限量珍藏跑鞋被玷汙了直徑一厘米的七個雨點。”
“……”司桷羽可能也很無語, 沉默好一會兒才淡聲說, “讓人給你換雙新的。”
裴白揚立刻不嚎了, 尾巴搖起來:“哥你是全天下最帥的男人。”
正說著,他褲兜裡手機響了。
謝不寧歪著頭打量,司桷羽半張側臉高冷且俊美,長眉凜冽, 一雙眸子深不見底,裴白揚拍的馬屁並不誇張。
“琴姐說戶外拍攝取消,改成室內的。”裴白揚掛了電話, 吸了吸鼻子,“最近的雨下的沒完沒了。”
導致原來的工作計劃老是變動, 造成特彆多麻煩。
謝不寧看向積了一層水的庭院:“下了這麼久,大概快停了吧。”
裴白揚:“對啊,為什麼會下這麼久。”
“我看網上傳海邊見龍了, 都有人拍視頻呢。”裴白揚關注他的表情,試探地問道,“你和我哥最近忙什麼,那個視頻,不會是真有龍吧?”
反正各種傳聞都有,傳的有鼻子有眼的,大家都說京城底下的龍出來活動了呢。
裴白揚知道謝不寧跟京市道門和佛門關係都還不錯,暗搓搓地打聽八卦。
謝不寧麵色不變,淡定地說道:“嗯,我們準備抓龍。”
裴白揚哈哈一笑。
謝不寧目光奇怪:“你笑什麼。”
裴白揚說:“得了吧,說的跟真的似的,有這種好事你會告訴我?一點都不遮掩?”
謝不寧:“……”
裴白揚:“還抓龍,吹牛逼,我就知道你又涮我玩兒。嘿嘿,沒門!”
謝不寧懶得跟他解釋,說真話反而沒人信,他平時人品很過硬的好不好!
“走了走了。”謝不寧招呼司桷羽,“抓龍了。”
司桷羽:“……”
他抬腿離開,撥出一個電話。
……
下午,京市上空烏雲籠罩,天色越來越暗。
謝不寧和司桷羽走在街上,剛買完香回來,頭頂的天驀然暗了下。
周邊行人紛紛躲避到商鋪屋簷下,謝不寧見好些人望著天嘀咕:“黑的真快,現在才三點吧?”
“好像是從東邊來的烏雲,那邊是不是起大風暴啊……”
謝不寧坐進車裡,把線香和香燭都用油布纏好,心裡略有些不安:“現在距離子時還早,怎麼會突然有變……他們那邊可能出狀況了。”
司桷羽發動跑車,給他一個安定的眼神:“彆急,我們現在過。”
金水海灣有道協和慧雲大師坐鎮,聽說龍虎山張道長也到了。這些人是佛道兩門修行人中的佼佼者,有他們聯手,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
謝不寧暫時隻能如此安慰自己,在車裡打電話給朱會長,隻是一直沒人接聽。
“大約信號不好。”司桷羽語氣平靜。
有他在,謝不寧心中便鎮定下來:“你說得對。如果情況嚴重,咱們應該已經收到消息了。”
跑車一路向金水海灣駛。
越靠近海灣,烏雲顏色越深。鹹腥的海風吹得人站立不穩,放眼看,四周沒有任何活物出來活動。
他們沿之前的路找,碰見幾個警官,脖子上都佩戴套了防水膠套的護身符。
“朱會長受傷了,人在帳篷裡,好幾個法師需要醫療!”他們說。
遠處的海麵暫時平靜,謝不寧進入帳篷,見一個大和尚正在給朱會長的手臂正骨。
裡麵擠了好些人,地上也躺著幾個,好像是受了外傷。
風紀雪從人群裡擠出來,衣服沾了好些泥沙,頗為狼狽。
“你丫才來。”他看一眼兩人,心說什麼時候,還有心情跑出約會?
謝不寧無意給裡麵添亂,把他拉到帳篷門口:“什麼情況?”
風紀雪:“不知道哪兒冒出幾個家夥偷襲,路數邪門的很,和天上的裡麵外合破了咱們的陣法,幾隻女鬼拿了上吊繩就往我們脖子上套。”
防護的陣法被破,帳篷都被吹跑一頂,朱會長的手臂就是這時候被砸傷了。
“得虧咱們都是吃這碗飯的,還不至於招架不住。換成普通人,這會兒都團滅了,他們下手夠狠的。”風紀雪笑了兩聲,“不過我還以為他有條孽龍多能耐,沒想到反而先慫了,來搞偷襲。”
謝不寧一想,倒是蠻符合張白陰險的路數。
“那晚上的人還夠嗎?”他問。
風紀雪用下巴點了點帳篷裡:“夠了,今天又來了人支援,你們龍虎山的也到了。”
謝不寧就要過看看。
風紀雪突然笑了兩下,視線在他和司桷羽身上轉了個來回:“你丫出風花雪月的,我看人說不定就衝你來的,你們道士的法壇都被掀了好幾個,祖師畫像差點沒被揚咯。”
謝不寧腳下一個趔趄。我,被欺負到這個份兒上,祖師爺還能忍?
這種事兒說起來挺窩囊,加之受傷的也是道士,所以道門這邊氣勢有點低迷。
張道長見謝不寧來了,把天師旗交到他手上。這段時間,幾萬兵馬就全交給他指揮。
朱會長手臂纏著繃帶,依然氣得胡子翹起:“砸我法壇,這廝簡直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