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沅看著兩手上的手機。無需開機，憑外觀和質感就知道都是智能機。她把自己的老人機反複拆了幾次。但還沒動過智能機。在手機店裡，也隻是看了說明書和知道有哪些功能，具體內置有什麼，跟她所想有多少偏差，一概不知。
但手上的這兩個並不屬於自己，即便是想也不能動。袁沅將兩手機揣進兜裡，把自己的老人機拿了出來。
葉紫和童淑媛洗完澡出來，已經快十二點。大澡堂還有人才進去。袁沅問：“裡麵怎麼樣？”
葉紫答：“挺好的。水溫比咱們宿舍要好多了。”
童淑媛點頭：“不過，我還是喜歡在宿舍洗。”
袁沅笑，公共澡堂，私密性欠佳，講究的女生們不會喜歡。
月清朗，風徐徐。才洗完澡的女生們並沒有睡意。說起了這次摸底考試的事，顯然大家另還有其他途徑得到消息。也難怪方老師大動肝火了。二十九班這次很差，年級前一百，二十九班沒一個進。葉紫是女生當中成績最好的，才堪堪排年級一百八十三名。
童淑媛排二百多名。有個跟她一起上銜接班的，現在在八班，考進了年紀前五十。聽說他們班上還有個進了年紀前三十的。年級第一名在競賽班，聽說數學居然考了滿分。
年級百名開外的二個女生對這些個進了百名之內的無限羨慕。排名一千開外的袁沅說：“這隻是摸底考試，沒考好不代表什麼。”
葉紫卻搖頭：“第一次就考這麼差，老師對我們的印象就差了。”
童淑媛歎氣，表示讚同。倆女生對班級的以後憂心忡忡，都覺得學校不會重視她們了。
袁沅說：“學校不重視就上不了大學嗎？”
“不是，就是……以後好的東西輪不到我們了。”學習有偏差，資源就那麼些，自然會向優質的偏斜。
袁沅點頭：“不過我覺得就算我們考好了，也不見得學校會有多重視。”
“這倒也是。”童淑媛歎氣。
到了公寓樓門口，葉紫問：“袁沅，你報班了嗎？”
袁沅：“報班？報什麼班？”
童淑媛吃驚說：“補習班啊，你還沒有報呀？”
這個袁沅還真沒有。一來沒錢，二來，沒聽說。
“她連銜接班都沒有上呢。”葉紫告訴童淑媛。
童淑媛看著袁沅：“你這次理化考了多少分？”
“87。”理化是袁沅這次考試考得最好的一門了。事物的基本原理大抵是相通的。
“好厲害呀。”
葉紫也覺得過分了些，她是上過銜接班的，初中的數理化也還算可以。但這次理化合卷連70分都沒有。
童淑媛嘖嘖問，“你怎麼考得呀？”
“天資聰明算不算理由？”
葉紫和童淑媛都笑了起來。笑過後，葉紫趕緊摟了袁沅的胳膊：“當然算。”
她們回到宿舍時，裡麵鴉雀無聲，大家都睡了。三個人也沒再說話了，輕手輕腳放了東西，各自上床。
袁沅的學雜費也在這周返還了。方老師先是把人叫到了辦公室，一開始並沒有說貧困生救助的事，而是問袁沅：“你跟謝天欣是什麼關係？”
袁沅愣了下，還沒往貧困生這方麵想，以為是老師要了解她的家庭情況。這個自然沒什麼好隱瞞的。
“她母親是我父親的第二任妻子。”
方紅寫字的筆頓了頓，抬起頭。大約是想通過袁沅的臉上看出點什麼。然後說：“她沒有遞交貧困生申請，你知道吧？”
袁沅搖頭。謝天欣大概會寧願天天偷偷啃饅頭，都不會讓人知道她的家庭情況。
“你的家庭情況，我們經過了一番了解，嚴格來說，你是夠不上貧困生的標準的。不過考慮到你們家情況比較特殊，學校還是批了你的申請，學雜費八百元返還給你，其他的補助就沒有了。”
這個袁沅其實也知道。她的家庭情況確實排不到貧困生的行列。她媽雖然過世，但她爸有經濟來源，她是抓住申請表上羅列的“喪母”這一條，至於“導致後麵的經濟困難”則忽視不見。
方紅拿出錢，點了點數，“在這簽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