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是在醫院裡醒過來的。
他雙眼呆滯的看著天花板發呆, 眼眶裡血色通紅,憔悴極了。
不過短短幾天時間,就從那個意氣風發的男人,變成如今這個……這個看上去好像活不久的樣子。
張特助知道有句古語, 叫做哀莫大於心死, 他家總裁約莫也是這樣的吧。
顧喃喃說道:“張明, 我剛才做了個噩夢, 我夢見薛桃再也不原諒我,也不願見我。”
這大約不是夢,而是真的,是事實, 總裁你醒醒吧。
張特助說:“會沒事的總裁。”
房間裡陷入一陣沉默中, 也許是張特助察覺到自己的安慰太敷衍, 連自己都騙不下去, 隻好提議道:“總裁,其實我們可以……請私家偵探來調查一下這些年薛桃小姐的關係網, 然後推測一下她猜現在是否有交往對象。也可以調查一下梨梨的親生父親, 到時候就不必如此折磨。”
一句話, 張特助又觸了雷。
顧忽然暴怒起來,咬牙切齒道:“不, 梨梨的親生父親,隻能是我,隻可能是我!”
言之鑿鑿,情緒激動。
好好好, 是總裁的。
於是, 張特助又提議道:“既然如此,我們可以去驗一驗您和梨梨的DNA, 催催檢驗中心,出結果不會超過三天,到時也就真相大白了。”
顧忽然把被子一蓋,蒙頭,聲音聽起來悶悶的,又是咬牙切齒道:“你以為我是智障沒想過這個法子嗎?”
“那為什麼……”要折騰這麼久呢?張特助想不明白。
顧道:“如果,我是說如果,結果出來,梨梨不是我的孩子,怎麼辦?怎麼辦?”
張特助:“……”
明白了,總裁這是在逃避現實,不敢麵對。
結果沒出來,他還能繼續偏執的去尋找薛桃小姐,如果給了他個痛快……總裁會不能接受的吧。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張特助也開始沉默。
雖然他覺得,檢驗DNA的結果未必不如意,但總裁現在已經有點神誌不清,不能很理智的判斷,所以就不做勸說了。
看總裁窩在被窩裡一聳一聳好像哭了的樣子,張特助假裝沒有看見,然後很有禮貌的走出去,帶上門。
顧這一安靜,直接安靜到了下午,天色將暗的時候。
他看著窗外的雲霞發呆,神色看下去已經平和不少。
張特助走進來,打量他幾眼,又說:“總裁,您現在是打算要怎麼做呢?”
顧沒回答。
“這裡有個公司打來的電話,有個視頻會議等您主持,您看是不是――”
“推了。”顧說得斬釘截鐵。
“誒”張特助真切的吃了一驚。
要知道,他家總裁以前可是出了名的工作狂魔,把公司當家,把員工不當人。
一天到晚,加班加班加班,讓張特助懷疑自己有一天會猝死在工作崗位上。
而他這個總裁,在工作上,衝得比誰都快,確實很狼性,很拚命。
如今,視工作為老婆的總裁居然――也不對,工作確實不能做老婆,因為總裁來追他真正的老婆了。
張特助訥訥問:“那總裁有什麼打算呢?”
顧此時才把目光挪向他,一雙眼堅定無比,不複之前的慌亂無措,恢複往日的冷清和睿智。
恢複成以前冷靜自持的樣子了。
張特助有些驚訝,總裁不愧是總裁,居然這麼快就治愈情傷了?
接著,張特助就聽見顧擲地有聲道:“你,現在去買一罐糖果來。”
……?
總之,張特助還是去買了。
-
今天也是很平靜的一天。
早上,薛梨梨和弟弟手拉手過馬路,上學。
在學校裡,薛梨梨經曆了一場不算愉快的考驗。
數學老師抽查周末作業,不小心抽查到她身上了。
“薛梨梨,你這個作業……”怎麼又是六十分?
數學老師語塞片刻,含糊道:“做的不是很理想啊。”
這一次的作業,就連薛梨梨自己都覺得做得太敷衍了,因為所有的作業都是昨天晚上才臨時趕出來的,差點都沒寫完呢。
都怪壞蛋總裁爹,半路的時候,突然出來撒酒瘋,害得媽媽傷心難過,她還廢了好大功夫去安慰媽媽。
薛梨梨站起來,誠懇道:“對不起老師,梨梨周末太忙了,作業做得不好,以後會繼續努力的。”
她真的好忙,誒。
又是舅舅又是爸爸的,每一個都不讓她省心。
見她認錯態度良好,又乖又甜,數學老師就放過她,沒繼續問話,隻讓她在家和弟弟一起好好學習,不要總顧著玩耽誤了學習。
薛梨梨點頭應是。
傍晚,快放學了。
今天輪到薛澄澄和薛梨梨做值日。彆的小朋友都走了,就他們還在掃地扔垃圾。
薛梨梨力氣大,乾活也不怕累。彆的小朋友要兩個人一起抬才能搬得動垃圾筐,她一個人就抱起來。
她對薛澄澄說:“弟弟,你在這裡等我,把掃把掃了,我去扔垃圾,馬上就回來。”
現在舅舅應該快到校門口了吧,他們動作得快一點才能回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