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柏鬨事的事情,薛老先生已經聽說了來龍去脈。
三歲看大,七歲看老,有些毛病,是從小時候就要及時發現,糾正過來的,這是家長的職責。
不然氣性這麼小,很容易長歪,小時候不多加管教,長大指不定比他爸爸還要更加過分。
薛老先生在這個家還是有威嚴的,在他發話之後,就再也沒有人理會薛柏,各自開吃。
薛良也很敬重他這個大哥,嗬嗬一笑,說不理,果真就不理了。自己埋頭吃大餐,就當自己沒這個兒子。
隻有梁新月眨了眨眼睛,垂下眼來,神色有些彆扭晦澀,心裡無比難受。
孩子們吃完了晚餐,然後又在一起玩遊戲。早就沒有把今天發生的事放在心上了,心胸一個比一個寬闊,一個比一個沒心沒肺,十分快活。
薛槐還在暗爽當中,感覺自己有種……類似於抱住金大腿的爽感?
躺贏的感覺太美妙了。
他爽得不行,看到梁新月那偷雞不成蝕把米的吃癟樣,他就忍不住樂嗬。
“梨梨,我懺悔我以前的罪過,我不應該想對付你的。”薛槐忽然一拍大腿,“我應該一開始就來投靠你,這樣就不用這麼折騰了。”
跟著薛梨梨混之後,薛槐發現,以前一些容易讓他火大的事情,總是在不知覺中就悄無聲息的解決,令他十分愉快。
這種日子,簡直就是他理想的生活。
薛梨梨奇怪的看他一眼,無比警惕的說道:“你彆搞什麼浪子回頭的事情,我不會相信你的花言巧語的。你這個人黑心肝爛心腸。老烏龜說,它從來沒見過像你這種人,讓我不要跟你學壞。”
老烏龜老烏龜,又是老烏龜。
對於這個經常被薛梨梨掛在嘴上,但從來沒見過麵的家夥,薛槐充滿了好奇。
他問道:“誰是老烏龜啊?”
薛梨梨神秘兮兮的道:“老烏龜就是老烏龜,我才不告訴你。”
真的有這麼個人,不是梨梨隨便胡謅出來嚇唬他的呀?
薛槐也湊過去,問道:“你就說一說嘛,我又不一定能和他認識。”
“老烏龜說……”
薛槐願聞其詳,忙湊過去。
薛梨梨一隻手擋在嘴巴旁邊,然後附在薛槐的耳邊,輕輕道;“它說,不想認識你,和你沒有交流的必要。”
“……”
這赤/裸裸的嫌棄和鄙視也太明顯了。薛槐很不服氣道:“不認識就不認識,當誰稀罕似的!”
他也是有骨氣的好不好?誰要拿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啊。
薛梨梨滿意點點頭,很滿意他的識相。
但過去了大約幾分鐘,薛槐又受虐似的,摸著腦袋,繼續湊上來問:“老烏龜為什麼不想認識我?我哪裡不好了?”
薛梨梨特彆無語,沒好氣道:“都說了,跟你混一起,會變壞的。”
薛槐也特彆無語。
總是說他帶壞小朋友,可是看看薛梨梨這個樣子,就算不用他帶壞,她自己也壞透了好吧
還是天生的,沒救。
彆看她這麼軟噠噠的,等過幾年,再長大些,更認識世界的險惡,指不定怎麼變態呢。
薛槐覺得他這個鍋背的太冤枉了,“跟著我有什麼好學壞的?倒是我跟你學了不少東西。”
薛梨梨驚訝道:“難道你不知道,你名字就挺壞的嗎?”
“……”
薛槐默念了幾聲,忽然恍然大悟:“薛槐學壞,學壞,還真不是個好東西啊。”
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這麼形容自己的,薛梨梨都驚呆了。
她對舅舅好感高了一點。
他實在太坦誠了吧。目前來說,舅舅是她唯一一個,不需要用讀心術,也能看透他想法的人類了。
因為他所有的想法都擺在臉上,包括使壞的時候也是,簡直坦誠到匪夷所思的地步。
老烏龜說,舅舅這種人,叫真小人,壞得很真實,還有一種叫偽君子,那種人才討厭呢。
她一個小朋友,就不要總是和壞人打交道了,會變壞的。
薛梨梨不打算和薛槐繼續探討這個問題了,誠摯向薛槐發出邀請:“舅舅,我剛才看到廚房阿姨還煮了一鍋酒釀圓子,我們去吃個夜宵吧?”
“好啊,剛才桌上我爸一直盯著我,我都沒吃飽。”薛槐可沒有什麼晚上不吃飯的規矩。他年輕,哪怕暴飲暴食,身材也不會走形。
一點也沒有要保持體重的困擾。
薛梨梨就更沒有了。她喜歡吃甜的,酒釀圓子也是甜的,應該能解解饞吧?
蛋蛋和薛澄澄兩人正在上課,薛澄澄教蛋蛋上課的事情重新歸到日程上,忙得很,沒空和他們去吃宵夜。薛梨梨和薛槐隻好單獨行動,大搖大擺去吃獨食了。
來到用餐廳,薛梨梨坐在椅子上,等著薛槐給她把酒釀圓子端上來,就等著吃了。
薛槐任勞任怨,但那嘴一刻不停的吐槽:“梨梨你也彆總說我壞了,你看看我乾成哪件壞事了?倒是你,從來不手軟,你以後說我的時候,不如反省一下自己吧。”
酒釀圓子不是很甜,上頭漂著酒糟,有種淡淡的酒味。裡麵還放了點桂花,湯特彆清香,味道組合起來十分奇特。
薛梨梨一開始吃不慣,但吃了幾口之後就愛上了,一雙腳亮晶晶的。嗚嗚的幾聲,含糊不清。
她一雙眼亮晶晶的,眼神特彆專注,專注得隻能裝得下眼前的這一碗圓子,彆的都裝不下了。似乎連薛槐和她說了什麼沒怎麼放在心上。
薛槐也早就習慣了。這丫頭看到好吃的,就這樣。請她吃冰淇淋,也隻認冰淇淋,不認舅舅。
滿足的舀了一顆圓子放進嘴巴裡嚼嚼,芝麻餡的圓子爆開,香味的味道充滿整個口腔,薛梨梨滿足的半眯起眼,心情變得很好,也有閒情和薛槐閒聊了。
薛梨梨抽空道:“我那不是叫心狠,叫自保好不好?老烏龜說,人類的道德標準可是很高的。我一直都在努力的做人呢。不過我現在還太小啦,如果一開始就按照那麼高的道德標準去要求自己,我一定活不長的。所以我要先努力長大,等以後長大了,再做一個好人。”
薛槐驚呆了。
他真不明白,她小小個頭,這些歪門邪道的道理怎麼一套一套的。
“做人還用學嗎?難道你現在不就是嗎?”
薛梨梨瞪他一眼,不和他說這麼深奧的問題了。他這麼笨,一定聽不懂的。
正想含糊的把事情給搪塞進去,此時,隻有兩人的用餐廳裡,出現第三個人。
推拉門響動起來,薛梨梨和薛槐同時看過去,就看到有個小小的人影鬼鬼祟祟出現在門口。
他探頭探腦的,似乎害怕有人。
應該沒想到一開門就和彆人迎麵撞上,那個人影一僵,看上去好像很想轉身跑掉的樣子。
居然是薛柏。
但在他轉身的那一刻,一陣突兀的“咕嚕咕嚕”聲就響起來。
薛柏走不動了,尷尬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眼睛眨眨,又要哭的樣子。
他好餓好餓。
早上他還是個麵色紅潤的小孩,但現在的他,眼睛紅腫,鼻子通紅,嘴巴也變得有些蒼白。
他已經大半天沒吃過什麼東西了,晚餐沒吃,還因為大聲嚎哭,消耗好多體力,本來想繼續很有骨氣的絕食不吃的,但是在太餓了。躺在床上,肚子就開始咕嚕咕嚕的叫,根本沒辦法睡得著。
猶豫了很久,薛柏覺得這個時候,大人們應該睡覺了,不會發現他偷偷跑到廚房去偷東西吃,才起來的。
本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哪想出師不利,一開門就看見這兩個瘟神。
薛柏氣死了。
他摳著門板,不走,但也不進來。
那一聲巨大的“咕嚕”聲,裡麵的人也都聽見了。
薛槐更沒良心一點,不僅沒有招呼他,還很不給麵子的撲哧笑出聲來,充滿嘲笑的味道。
薛梨梨對小朋友更加寬容些,還很好心的招招手:“你要吃東西嗎?這裡有加了桂花的酒釀圓子,很好吃哦。”
酒釀圓子……是甜的。
薛柏舔舔嘴巴,在骨氣和填飽肚子之間來回擺動不定。
但隻糾結了不過兩分鐘,薛柏就乖乖的走進來。他耷拉著腦袋,誰也不看,似乎這樣就能少丟一點臉。
薛梨梨給他盛了一碗酒釀圓子,推到他麵前。
小朋友不鬨的時候,還是很可愛的,薛梨梨想。
可這個想法,隻維持不到半分鐘,薛梨梨就自己推翻了。
薛柏這個欠打的,吃了兩個圓子,恢複力氣之後,很嫌棄的盯著自己手中的勺子,說道:“太醜了,我不想吃了。我家的勺子,都是意大利工藝師親自雕的,上麵的花紋很好看。這個一點藝術氣息都沒有,我不要吃了。”
“花紋?”薛梨梨看他幾眼,在薛柏被盯得有點顫抖的時候,她點點頭,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你等等。”
說完,她去拿了兩個勺子,放到一起,然後把勺柄纏在一起,扭成一股麻花的形狀,塞到薛柏手裡。
“怎麼樣?這個花紋好看嗎?”
薛柏:“……”
驚呆了。
他試圖掰回來,但掰不動,弄得滿麵通紅。
她怎麼做到的??好可怕!!
在薛梨梨充滿鼓勵慈愛又溫和的目光注視下,薛柏用這個扭成麻花的兩個勺子,抖著手,乖乖的吃完一碗圓子,屁也不敢放一個。,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