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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九黎和冷血的婚禮定下日子,已經是好幾年後的事情了。這日子實在是久的很,畢竟他們已經很穩定地在一起好幾年了,但是卻誰也沒有提要成親的事情。
這件事被拖延至今,以至於冷血的師兄們都開始感到了一種隱隱約約的不對勁。
追命試著問冷血時,冷血正在神侯府秋日的秋風之中練劍。
他站在一棵楓樹之下,那棵楓樹如浴火一般,在風中颯颯的響動,神侯府內基本都是雄性生物,故而冷血並不甚講究,彼時未著上衣,背對追命,手持薄劍。
聽到追命的問題時,他背部緊實的肌肉忽然縮緊了。
任誰都看的出來,他並不是很想聽到這個問題。
追命當然也看的出來,所以他隻是歎了口氣,然後道:“小師弟,我隨口一問,你隨便一聽便是了,不用在意。”
冷血忽然轉過身來。
他的表情倒是還正常的很——任何一個男人,在有穩定女友的情況下遲遲不肯成親,那他必然已經做好了被詢問的準備。
隻不過……
追命有些疑惑。
他的小師弟並不是那種喜歡吊著女孩子的人,任誰也看的出,他對賀九黎的愛堅若磐石,無可撼動。
冷血隨手拎過一塊放在桌子上的毛巾,抹了一把臉,然後淡淡地道:“我在等。”
追命道:“等什麼?”
冷血道:“等她主動提。”
追命便狐疑的皺起了眉,冷血說的這句話在他腦子裡打了好幾個轉,他也沒太明白他究竟是什麼意思。
追命笑了笑,道:“小師弟,你難不成以為,這種事要女孩子先來提麼?你要是這樣想,或許這輩子都等不到賀老板說這話了。”
追命與賀九黎相處並不是很多,自然也並不知道賀九黎究竟是個怎麼樣的人……不,應該說,除了冷血之外,根本就沒人知道賀九黎這人恐婚恐育一百年。
冷血深深地看了追命一眼,然後道:“一般女孩子,是這樣沒錯,但……”
他停頓了一下,又道:“但我隻能等阿九先想通。”
那一次因為習玫紅,他貿然地、衝動地向賀九黎說了那話,後來的結果大家都知道了,冷血差點PTSD,現在感情穩定下來,他也絲毫不敢提這話題,生怕賀九黎又發作,哭著喊著要分手。
……他真是太難了。
而且,賀九黎好似也絲毫沒有要成親的想法。
一想到這件事,冷血就覺得頭痛不已。他自然是想成家的,但如果賀九黎不想,他也隻能由著她來,就這樣一年一年,一季一季的走下去。
其實,江湖上倒也不是沒有這樣的男男女女,比如汴京城裡的那個巨富李燕北,再比如那個名動天下的大俠白天羽。
李燕北沒有妻子,他隻有三十棟房子,裡麵養著三十個外室,每個月他就按著順序一天一個的去。
而那大俠白天羽呢,他倒是有老婆,但是這也並不能絕了他四處留情的心,聽說那魔教大公主花白鳳,近年來也做了他的外室。
但這樣無名無分的愛情,同冷血和賀九黎又不一樣,那些男人根本不愛女人,他們隻是喜歡征服罷了。冷血與賀九黎之間,卻是真摯的愛情,他們沒有成親的原因隻有一個,那就是賀九黎並不太想。
……有時候冷血會覺得他才像可憐兮兮的外室。
這想法蹦出來的時候,他正摟著賀九黎坐在一樓客廳裡看電視,冷血很顯然被自己囧到了,下意識的去看了賀九黎一眼,對方沒心沒肺,薯片咬得哢哧哢哧響,還嘬了一下自己沾滿薯片碎屑的手指,眯著眼,像隻懶洋洋的貓一樣。
如果她長出條尾巴來,此刻一定有一下沒一下的翹著吧。
她斜眼看了一眼冷血,道:“你在想什麼?”
冷血頓了一下,緩緩地道:“沒什麼。”
說著,他又把自己的目光平移到了電視上。
賀九黎卻道:“說謊,你心裡肯定有事兒。”
冷血:“…………”
他頗有些無奈,又實在不想跟賀九黎講自己剛剛在想什麼有的沒的,可是要他說謊他又實在有點心虛……
這事情,還真是不太好辦。
正在這時,陸小鳳哼著小曲兒推門進來了。
嚴格意義上來說,小彆墅並不屬於客棧的一部分,而是賀九黎的私宅,客棧的客人自然是不能想進就近的,可是陸小鳳卻很是不同,他同賀九黎那個熟……簡直叫人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才好,像這個樣子進來,也是常有的事情。
他近來已不能稱得上是一個“浪子”了,因為沙曼已經把他緊緊的抓在了手上。陸小鳳以往是萬萬不可能停在一個女人身上的,但或許這世間的確有一物降一物的道理,現在,他已經是一個忠誠可靠的男朋友了。
陸小鳳一進來,就看見了冷血與賀九黎,賀九黎朝他眨了眨眼,道:“你來啦。”
陸小鳳歎道:“是啊。”
賀九黎道:“我怎麼覺得你好似不是很開心的樣子?”
陸小鳳道:“無論是哪個男人,在知道有一個人在覬覦自己的女人時,總不會很開心的。”
賀九黎笑道:“哦?有人喜歡我們沙曼姑娘?這不正說明你眼光好的很麼,若是沙曼不聰明、不漂亮,彆人又怎麼會喜歡她呢?”
這話說的當然很對,但陸小鳳依然歎了口氣。
這次看上沙曼的,乃是一個很好的年輕人。但陸小鳳多年來形成的敏銳直覺,卻告訴他此人並不簡單。這年輕人的名字,叫做宮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