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透過紗窗, 在桌子上留下一片柔和的金光。
屋內讀書聲朗朗,常太傅手持書卷,轉了一圈,他摸了摸胡子,有些欣慰,直到目光落到某個角落裡。
才歎息著搖了搖頭。
齊戚手裡也握著一本書,一邊還擺著筆墨紙硯,他側過頭。
一邊人睡的正香,桌子還鋪著一層軟墊, 白皙的肌膚因為沉睡染上紅暈, 睫毛纖長,鼻梁挺翹,唇瓣嫣紅,看起去十分乖巧憐人。
齊戚知道,這不過是一個虛假的幻覺。
他收回眼神, 隻是心思依然不在書上。
上一世走過的路, 這次要走就輕鬆許多。
他手裡有些絕大多數的官員的不為人知的隱秘,足以讓他控製不少人。
他腦子裡轉了幾瞬,還是計劃著要出去一趟。
淮國強盛離不開熙帝,熙帝卻非嫡非長, 為了踏上皇位, 可謂是付出了不少心血, 少不了廝殺。
淮國奪位大亂的時候, 齊國也來參上了一腳, 這牽扯到上一代皇家秘聞,他也是後來在機緣巧合下知曉的,齊國派來當時頗為受寵的三皇子,帶著一隻特屬齊國皇室專用的金甲令。
本來以為這暗衛能保他平安,但是先三皇子還是折在了淮國,自此金甲令也下落不明。
金甲令可把控三十暗衛,他們無一不是絕頂高手,一把鋒利的劍,無色無味的毒.藥。
金甲令,就在大淮京都。
隻可惜,他手中人脈最多穿個消息罷了,跟那些人交往過程中,他是沒有暴露身份的。
他不可能去冒險。
如此,想出宮,也隻能另尋他法。
他把這幾天得到的信息在腦子裡過一邊,不過幾息,就有了定奪。
今晚就是個機會。
“齊戚——“
齊戚聞言:“殿下。”
綠茶剛睡醒,一雙眼裡有些一層瀲灩的水霧,她懶懶的打了個哈欠,才不緊不慢的說道:“什麼時候下學?”
齊戚解下身上帶著的錦囊,拿出一顆梅子喂給她:“隻有一刻了。”
綠茶用舌尖把梅子壓到嘴裡一側:“我睡了這麼久啊。”
都是兩人同桌,桌子長有一米五,齊戚卻幾乎靠著牆,他坐姿挺立,平白添了兩分孤寂之色,隻有他對著一個人的時候,眼底起起浮浮才會有另一種神色:“並無多久。”
綠茶又抱著腦袋,縮到了袖子裡,沒了動靜。
齊戚又拿起書卷,心裡在默算著時間。
等到倒數到一的時候,旁邊人就坐了起來,直愣愣的往外走。
幾乎是瞬間,室內的讀書聲就停了下來。
常太傅臉色有些青白,但是還是讓他們下課了。
隻要長安公主一起來,那就是下課的時候到了,很神奇。
齊戚沒跟上去,一直等人都走光了,才起身。
他走路姿勢頗怪,右腳微跛。
等了一會的楚月見齊戚走了出來,眼睛亮了亮,她一直想和齊戚道歉的,但是一直沒機會,這次她特意在這裡等著:“齊戚。”
她心裡有些糾結,躊躇著怎麼開口,卻是沒想到,齊戚仿佛沒看見她一樣繼續往前走。
她咬了咬唇,大概他是不想和她交流,可能她不再理他,對他才比較好。
如此想到,她也不再多言,隻是靜靜的站在一邊,想等他走遠了,自己再走,不然同路,也隻是徒添尷尬。
隻不過,她這一等,倒等來另一個人。
祁風。
祁風依然麵如春風,一身青衣,朗朗不凡:“楚月。”
“啊。”楚月有些呆,被這一叫才回神,見是祁風,不由得笑了笑,“今天我可沒做什麼好吃的,你就是叫我也沒用。”
祁風眉頭微挑:“你就是這麼看待我的。”
楚月笑就了聲,她和祁風認識起來竟然是因為一碗粥。
說來也是尷尬,她身為女子,胃口卻頗大,半夜實在是饑腸轆轆餓的受不了,她就翻身起來煮了一鍋粥。
隻是沒想到卻引來了祁風。
她當時見這人的時候,還覺得這人君子如玉。
現在隻覺得,他也是個餓死鬼。
祁風倒不覺得尷尬,他從袖口裡麵拿出了用娟布包著的糕點,遞給她:“本來想著托人再帶給你的,既然現在遇上,就給你了,可彆說我賴賬了。”
楚月也不客氣:“宮裡禦廚一天才做一盤,你從哪得來的?”
這都是給受寵的貴人娘娘的,他們怎麼可能碰的著。
祁風但笑不語。
楚月吃了一塊,隻覺得圓滿,也沒在多問,把剩下的收回,準備帶回去給嬤嬤吃:“不管怎麼樣,還是謝謝。”
祁風勾起了唇角:“那就拜托楚姑娘以後多做一人份的夜宵了。”
楚月機警的後退了一步:“你想的美。”
祁風歎了口氣:“那還是相逢即是緣吧。”
楚月隻覺得唇角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