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出亮閃閃的光來。也不知是哪家人,這麼作孽把個如花似玉的女兒送給了李公公。
陳慧把整個布莊看了一遍,興奮地回到了吳掌櫃麵前,問他:“吳掌櫃,你認不認得做衣裳的裁縫?”
沒等吳掌櫃開口,阿大便道:“姑娘,若你想要做衣裳,府裡?有專用的裁縫,不必另找。”
陳慧卻搖頭道:“我不做衣裳。”
她是看著布莊裡?的這些布心癢癢了而已。她大學學的是服裝設計,如今好不容易擁有了一個布莊,當然要拿這些布來試試了。她並不求能把自己設計的衣裳賣出去,這兒是布莊也不是成衣鋪子,她就隻是想要自己設計點東西做出來,然後在布莊裡?展示,就當是開了個展,以滿足她自己的虛榮心而已。至於說會不會影響布莊生?意……她可不管,這是她的鋪子,她說了算!就多掛兩間衣裳,礙不了事的。
陳慧想了想,到底還是沒有說出自己的打算,隨口敷衍了過去,等她到時候要做了再?說也不遲。
眼看著天色暗了下來,陳慧依依不舍地在阿大的勸說下回去李府。李有得之前走的時候坐的馬車,馬車把他送到後又回來了,接了陳慧回李府,才又離開。
陳慧直接回了菊院,剛好跟小笤一起吃完晚飯。李有得並沒有回來,陳慧樂得不用見他,和小笤在院裡隨便走走消食,又沒事做,便睡了。她住的是廂房,房間不算小,除了有一張床還有一張臥榻,小笤便是睡在榻上。
睡到半夜,陳慧被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吵醒,她迷糊間想到一種可能,嚇得趕緊睜眼,結果眼前並沒有她以為的人影,隻有一個小小的影子罷了。
舒出的一口氣頓時卡住,刹那間化為了尖叫,陳慧靈活地翻身而起,尖叫著衝出房門。
陳慧對老鼠有著童年陰影。在她七歲的時候,她曾經被老鼠咬過。那時候她也是睡得迷迷糊糊,感覺嘴上一痛,一睜眼就發覺麵前有一隻碩大的老鼠,它的一雙小眼睛裡?仿佛閃動著幽暗詭譎的光。她直接嚇哭了,把她爸媽都嚇醒,之後連夜帶她去醫院包紮消毒,甚至還打了狂犬病疫苗。打針一事又加重了她的童年陰影,從那時候起,她對老鼠就
有著發自內心的恐懼,看到蛇她能控製著心裡?的懼意慢慢走開,但看到老鼠不行,那種恐懼已經不是她個人承受範圍內的了。先前在梅院時,或許是因為連人都沒東西吃,她沒有見到過老鼠,沒想到剛來菊院第一晚,她見著了老鼠。
陳慧的尖叫聲太過淒厲,等她跑出房間,站在院子的空地上瑟瑟發抖的時候,院裡其他房間的人都衝了出來。
李有得跑出房間時,還以為有刺客,見陳慧隻著中衣站在院子中央抱著她自己在顫抖,他立即走過去道:“什麼事?”
陳慧被他的聲音嚇了一跳,整個人抖了抖,聽清楚他的話,她立即身子一扭躲到了他身後,指著前麵自己之前待的房間,嘴唇顫抖著,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李有得當即眼神一厲,側頭示意阿大幾人過去看看,自己卻並不靠前。
小廝們慢慢向廂房靠近,裡?麵忽然白色人影一閃,眾人都嚇了一跳,紛紛駐足。卻隻見小笤麵上帶著驚恐走了出來,看到外頭的陣勢,她嚇得雙腿都快站不住了。
陳慧努力深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右手不自覺地抓緊了李有得的衣袖。
李有得側頭看了她一眼,麵色更緊張地盯著小笤身後。隨後,他感覺到陳慧扯了扯他的衣袖,便又轉頭看她,眉頭緊皺道:“是什麼人?”
陳慧搖搖頭,又深呼吸了兩次,終於能發出低暗的聲音:“是……老鼠。”
李有得的神?情顯得有些費解:“老鼠?不是刺客?”
“是那麼——大的老鼠!”陳慧鬆開他,在自己胸前畫了個大圈。
其實她曾經為這事去看過心理醫生,但進展緩慢,後來想想反正現代要看到老鼠也不容易,她也就作罷了。平日即便看到老鼠的圖片也沒事,但直麵老鼠她就不行了,最可怕的就是剛才那種情況,房間昏暗,她有那麼一瞬間仿佛回到了七歲時的那個噩夢般的晚上。
“就為了一隻老鼠?”李有得不敢置信,聲音也拔高了幾分,惡狠狠地瞪著陳慧,“慧娘,你可是不願意待在菊院,故意找茬呢?”
陳慧微微仰頭看他,周圍小廝拿著的燭光照亮了他的臉,他此刻已經卸了妝,普通的麵容上,是被吵醒後的惱
怒和認為陳慧“故意胡鬨”的冷厲。
陳慧身子一縮,隻覺得委屈。
“我不是……我是真的,真的怕……”
陳慧想為自己解釋,卻聽李有得冷笑著打斷了她的話:“慧娘,你往日裡膽氣?不小,還會怕一隻小小的老鼠?”
今日他被人在皇上麵前參了一本,雖並未受到責罰,但也被訓斥了一頓,剛回來沒睡多久,又被陳慧娘胡鬨吵起來,自然沒什麼好態度。
“可我就是怕啊。”陳慧小聲地說了一句。
“你說什麼?!”李有得也不知是沒聽清她的話還是不滿,那模樣像是要把她吃了。
陳慧沒有再?說。她在老鼠麵前表現得那麼誇張,從前其實也隻有她的爸媽和知道內情的好朋友才會理解她,彆人隻會覺得她是故意的,說她矯情,說她作,她也沒必要解釋了。
“回去睡覺!”李有得不耐煩地說道。
陳慧沒動。
李有得冷笑一聲:“不想睡了?行,那你就彆睡了,就給我在這兒待著!”
他說完也不再?理會她,掉頭氣惱地回去了。
其他人也漸漸散去,隻有小笤慢慢摸過來說:“姑娘……”
陳慧小聲道:“小笤,你能不能幫我把外衣拿出來?”
“姑娘,奴婢已經看過了,老鼠已經跑掉了。”小笤勸道。
陳慧道:“小笤,你就幫我把衣裳拿出來吧。”
小笤拗不過陳慧,隻得聽了她的話。陳慧又讓她幫忙拿了張凳子出來,在院子中央端端正正地放了,隨後又勸說小笤去睡。
等小笤被她勸回去睡覺,陳慧這才坐回凳子上,警惕地四下張望。等過了好一會兒,她那砰砰亂跳的心臟終於恢複了原狀,她才微微呼出一口氣來。
這會兒她是真不敢再回去睡覺,隻好先坐一夜了。
陳慧側頭看了眼主屋,想想自己剛才的表現,又幽幽歎了口氣。李有得不信她是真的害怕,反倒當她是故意做這種事,好讓他把她丟回梅院去。沒辦法,狼來了的故事大家都知道,她這兒出多了幺蛾子,一有事他自然會以為是她故意的。
冤枉死了。
陳慧拿腳後跟踢了踢凳子,實在憋悶得難受。先前是沒肉吃餓肚子,現在能吃好喝好了卻要麵對老鼠的威
脅,怎麼就不能讓她省省心嗎?真是太慘了啊!
陳慧坐在凳子上,慢慢覺得困了,頭垂了下去,竟也迷糊了起來。
李有得重新睡回去之後便一直不大安穩,也不知過了多久,他驀地睜開雙眼,披衣起身,來到外間,給自己倒了杯冷茶水一口喝了下去。
外頭的月光順著門縫鑽了進來,照亮了一道細縫。
李有得放下杯子走到門邊,慢慢將門打開。
院子中央,月光下,陳慧那單薄的身影似乎籠上了一層輕紗,她靜靜地坐在那兒,似是傳說中坐在暗礁上等待著用歌聲勾引來往水手的鮫人。
李有得打開門慢慢走了出去,幾步之後便走到陳慧身邊,他這才發現她似乎睡著了,一時間覺得可笑,居然坐著都能睡著,這什麼人啊。
他咳了一聲,打算叫醒她:“慧娘。”
下一刻,陳慧突然身子一斜,正好向?他這邊倒來,李有得下意識抬手扶住了她,隨後便察覺手?下的觸感有些過於柔軟了。他低頭看了眼,在自己意識到之前又捏了捏,覺得手?感很是不錯。
陳慧竭儘全力讓自己的身體放鬆,不下意識地做出任何反應。她是在李有得接住她的時候醒的,在剛醒的時候有一瞬間茫然,但下一刻她就察覺了臉上的觸感,並且那隻作惡的手?還捏了捏……她聽到了那叫她名字的聲音,知道這個人就是李有得,她不敢動啊!
所以,這就要來了嗎?!她、她接下來該怎麼辦?繼續裝睡有沒有用?怎、怎麼辦,那一箱子寶貝的畫麵這會兒在她腦中徘徊不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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