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時代,天降異星,墜於原野。
彼時恰好戰火漫天?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藤原北家五虛將和日月星進隊正圍剿著當時的極惡詛咒師。
驟然墜下的金星阻斷了當時一觸即發的戰勢、也——
沾染了戰爭的硝煙。
人們都覺得那位從天而降的異星少女是天降災禍,然而對於天災來說,她並無惡意,隻是她所過之處,必然傷亡遍野。
她身上纏繞著奇怪的力量,凝成實質的暗紫色濃霧,有如海潮一般不斷外湧著。
她隻是無知無覺地站在那裡,周圍的咒術師便麵色痛苦地倒下了一片。
宿儺隻和她打過兩次,第一次就是她剛剛出現時。第二次便是她最後一次出現時。
雖然金發少女隻是安靜地、仿佛失去了意識一般立在原地,但是在他的斬擊乍破濃霧閃至她脖頸時,少女身形還是迅速消弭於視野之中,再看見時金色的身影已然橫至眼前,金色的劍光與暗潮同至,仿佛攜有傾天之勢。
宿儺沒有見過這樣的人。劍法像是正統出身的人,身上的氣息卻詭譎邪惡。方才似乎隻是毫無惡意地安靜立著,卻僅是站在那兒便造成令人絕望的死傷。
不過——
既然站在了戰場上、便不會有被允許旁觀的人。
生死自負,無有逃兵。
這才是戰場。
因此他動手了。
“喂、我不想斬無名之人。報上名來吧——陌生人類。”
回答他的是劍光,以及璀璨劍光後那雙黯淡灰暗的金眸。
於是宿儺知道了,這個詭異降臨戰場的家夥,似乎是沒有自己意識的。他瞬間喪失了大部分興趣,不再說話,準備一擊斬下來者頭顱。
隻是和那個金發少女的戰鬥比他想象中的要更漫長。
直到周圍的咒術師都因為他們的戰鬥、因為少女身上溢出的那種奇怪能量倒地時,他們還未徹底決出勝負。
少女似乎並沒有迎戰的意思,隻是被攻擊了就會反擊一次,如同被按下什麼按鈕的人偶一樣。也正是因為此,宿儺隱隱察覺到他們的力量差距後仍然很輕鬆地在她手下遊走。
等到最後一位咒術師倒下時,空中的金發的少女瞳眸一動,那雙灰暗的金眸中似乎有些清光試圖突破重霧。宿儺注意到她往身下身橫遍野的戰場望了眼。那無波無痕的眉眼竟閃過了一絲哀慟——
也正是那一眼之後,少女逃走了。
不是因為她力有不足,而是因為——
“因為她強大的力量帶去了傷亡。”
“所以熒離開了。”
聽著宿儺的講述,空攥緊了拳,宿儺聽到少年指骨清脆被捏響的聲音,垂下的眼眸被陰影蓋著看不分明。
被深淵能量侵蝕神智,自我意識一直努力與其鬥爭的少女,在一開始降臨此世時,都是無知無覺的狀態,如同被自動托管的人偶一般——
而等到她終於有了一絲
清明的意識,看見了便是血腥的戰場、是自己帶去的傷亡。
因此——
“因此她之後似乎都有意避著人居處。這也是為什麼藤原北家那群蟲子打算追殺我和她、結果最後演變為隻圍剿我的原因。”
宿儺聲音懶懶的,談及千年前那段一直被騷擾的日子,有些提不起興致。
因為那些咒術師找不到金發少女的行跡,就是終於發現了金發少女,也會被失去意識也仍然強大的少女擊退。多次敗北而歸後,那些笨蛋也終於隱隱察覺了金發少女想要避開他們的事。
天災雖然危險,卻無惡意的事實。
因此他們不再去主動接觸天災。
而他、宿儺他一直呆在人間,因為想要享受人間的【美食】,便一直被聲討騷擾著,到了後麵,藤原北家徹底撤回了討伐少女的兵力,全心全意針對他。
最終和他最後一戰時,不知是被硝煙吸引、還是因為他們又倒黴地觸及了天災的活躍範圍。少女再次出現在了戰場中,越過眾人,揮劍向他。
宿儺看見少女灰暗的金眸似乎已經清晰了許多。甚至還能開口說話。在這中間一定發生了什麼。
隱隱恢複部分神智的少女越過千重萬重的濃煙,金光瞬間閃至,劍鋒同他咒力強化過的軀體擦除火星。
這一戰打了一日一夜。並未分出勝負在少女就帶著他一同墜下了深崖。
在被少女瞬間擊落飛向崖穀時,他看著乘勝追擊飛來的金發少女微怔,少女臉上是恢複神采後明亮的笑意,眉眼清淡,那雙金眸卻在這戰場黑天耀眼得有些過分。
然而不過轉瞬宿儺就明白了她是想讓他同她一道墜落深淵,遠離那些普通人,不給他們帶去危險的用意。不由沒意思地“嘖”了聲。
他不明白她為什麼要為食物的傷亡考慮。
無趣至極。
在身體墜落時,他聽到隨著少女劍鋒一同到來的聲音。
“我聽說,你有和誰立下契約。千年後再次複生,給這個世界帶去黑夜。”
宿儺偏頭避開刺來的劍尖,與此同時猛地旋身一踢劍身,借力和少女拉開身形。
他挑了挑眉,還沒說什麼,就聽到少女下一句話。
“那、你現在的統治就到此結束吧。”
“千年後迎接你的必然是如此日的深淵。”
轉眼間他們又在墜落的空中過了數招,宿儺伸指夾住少女劈來的劍鋒,手指被金光燙得腐爛剝落皮肉,他仿佛對疼痛毫無察覺般,笑了笑。“那你呢?”
“像遊魂一樣,都不能自己控製身體的你。就算你軀體神異,可活千年。那也真是悲哀啊。”
是了,宿儺早已察覺少女似乎並沒有壽命的變化,十年前初見她如此,十年後她仍和當初一般模樣。
隻是會因為那些無用人類的死傷而傷感的少女,卻會是一接近那些普通人就會給他們帶去傷亡的存在。
沒有惡意、甚至心存善意,卻是世上最令人
絕望的天災。
對於天災本身,這實在有些好笑了。
而這天災居然還期待著自己活過千年之後的結局......?
“你想成為救世主?可你自己就是天災啊。千年之後,你——”
“我、”
金發少女並沒有被他的話影響,眉眼輕快地笑了笑。“千年後迎接我的,”
“必然是有如我劍光的金色耀日。”
語落,金色的劍光、徹底籠罩了視野。
在那之後,他傷重沉寂直至圓寂。
而放下狠話的少女也再也沒有出現過了。
在那之後,詛咒之王圓寂,天災消失。人間如少女所願,度過了長達千年的和平時光。
平安時代就此落幕。
宿儺怔了怔,隨著空的發問,這段回憶鮮明地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他閉上眼,試圖讓腦海中的血色墨色淹沒那雙金色的眼眸,過了會才睜開眼,麵上仍是無所謂的懶散神情,隻選取了部分和空講述了當時的場景。
隻是儘管很多細節都被他略過,金發少年果然還是很快察覺了關鍵。
“你說熒一開始沒有什麼意識,最後和你見麵時卻神思清明了很多。中間發生了什麼?”
“啊...那個嘛。”
宿儺撓了撓後腦勺,仰著頭紅色的眼眸往上一轉,落入冷清的天光。
在被藤原北家徹底圍剿前,也就是和金發少女最終一戰前。
有個笑容有些惡心的家夥撐著傘來見過他,說什麼想要和他締結契約,讓他死後化為咒物,再在千年後複生。
雖然這是個無足輕重的弱小人物,但是宿儺也稍微察覺了這個家夥眼裡的野心和城府。大概會是個雖然計劃惡心但是勉強可靠的家夥。
因此他答應了,在那個名為羂索的家夥留在他居處準備契約達成的東西時,羂索曾問過他那個金發少女的事。
“怎麼?你和她打能夠打得過嗎?”
這位城府深沉的詛咒師倒出人意料的健談,臉上也常常帶著讓人放下心防的親切笑容。隻是在他十句話中你可能無法得出一句有用信息,反而是自己被套進去。
宿儺聞言皺了下眉,又無所謂地展開。“勸你彆打她注意。不然我又要換個活的合作對象了。”
“誒——”詛咒師青年笑著摸著嘴角。
“你靠近她就會死。更彆提——”宿儺抬眼瞥了眼那個還笑得開朗的詛咒師。“你還想算計她。”
“啊啊、我聽說你有和她打過。怎麼樣?坊間都在傳那是一個沒有意識的殺人魔頭,是真的沒有意識嗎——”
宿儺正想說什麼,腦海裡卻一閃而過第一次戰鬥時,戰鬥最後,少女微亮的金眸映入戰場死傷後垂下哀傷的眉眼的場景。他頓了頓,抬頭看見羂索的神情,便又彆過眼道,“不要拿你已經猜到答案的事來問我。”
聞言,那個青年嘴角微妙的笑弧驟然擴大......
...
...
“那個家夥後麵應該去找你妹妹了吧。他最後說著什麼【隻要有所求,就有談判餘地】之類的話。”
“嗯......他找過不少咒術師立下過契約,說不定真的擅長這個啊——”
“契約內容是什麼?”空抬眼看向宿儺,聲音有些冷。
“我怎麼知道,就是他可能去找你妹妹這件事也是我猜的——”
看到對麵紅眼青年無所謂的麵龐,空手心驟然現出長劍,攥緊抵在青年脖頸前,劍光映入他微微抬起的金眸中。“那麻煩你繼續猜一猜吧。熒那個時候會讓她立下契約的理由是什麼——契約的內容會是什麼。”
這些便是之前宿儺隱去的內容了。不知為何,他總覺得如果把那些細節——少女說的那些話全部講出,可能會看到糟糕的場景、比如看著金發少年垂下眼露出和那個家夥一樣的神情之類的。
兄妹仿佛隔著千年心意相同什麼的......真是惡心。
在千年後迎接你的怎麼可能是光明啊......
宿儺仿佛沒有注意到抵著自己脖子的劍鋒,他定定地看了舉劍的少年一會,過了好一會,才突然笑開。
“都說過了——”
“你們這些人、不要拿已經猜到的事來問我啊。”
空瞳孔猛地一縮,劍光顫動時又看見紅眼青年嘴一張一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