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山行程很順利,玉樹沒有整任何幺蛾子,帶著手銬的他行動力減少了百分之九十,就算有心也無力。
天已經黑了,陳益用衛星電話通知了梁其東,大概說了一下此行在雨落村的發現,後者多少有些愕然,顯然不會想到一次針對命案的排查,會把明城的手鐲失竊案給扯出來。
薑家的東西怎麼會到雨落村?沒道理啊。
“我馬上通知邊境派出所。”
梁其東說道。
進了鎮子陳益就要審問玉樹,若此案真的和他有關,明天直接送到明城交給胡慶誌處理。
瑞城的命案,依然還是專案組重點。
當陳益四人走出山脈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事實證明沒有馬匹也能進出雨落村,就是會非常的累,沒點身體素質可能會被困在半路。
玉樹似乎是騎馬騎慣了,兩腿打顫,剛剛踏足鎮子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累的筋疲力竭。
警車早已在等待,眾人圍了過來。
“陳隊。”
“陳隊。”
梁其東和老邵走在最前麵,所長也來了,皆是看向坐在地上帶著手銬的玉樹。
昨天玉樹帶著三人進村,今天就被拷了出來,這可真是戲劇性。
陳益接過遞來的水,分發給何時新和秦飛,還不忘給玉樹一瓶,並解開了他的手銬。
在幾人喝水的時候,老邵在玉樹麵前蹲下,皺眉道:“阿樹,到底怎麼回事,你搞什麼鬼?明城的手鐲怎麼跑你們村了?”
鎮子很小,大家低頭不見抬頭見,老邵非常不願意看到玉樹涉案。
心情上,這就和自家後輩犯罪差不多了,很痛心。
他不懷疑陳益抓錯了人,論查案能力,在場可沒有能比上陳益的。
麵對老邵的詢問,玉樹大口灌著礦泉水,舒服一點後,露出苦澀的笑容,但沒有回答老邵的話。
見此,老邵歎氣,既然第一時間不是辯解,說明肯定存在事實。
離譜啊。
鎮子對玉樹來說都算廣闊世界,他怎麼會牽扯明城的盜竊案呢?
梁其東就沒有那麼客氣了,盯著玉樹冷聲開口:“用下毒的手段阻止警方進村查案,問題非常嚴重,希望待會到了所裡你的話能多一點。”
“下毒?!”老邵吃驚,“阿樹你……瘋了吧!”
陳益隻和梁其東通了電話,有些事情大家還不知道。
“帶回去,直接進審訊室。”陳益下了命令。
“是,起來!”
老邵點頭,動了火氣將玉樹從地上拽起,親自押送他上車。
“來根煙。”陳益向梁其東要了根煙,自己的已經抽完了,點燃吸了兩口後,說道:“老梁啊,這起盜竊案怕是沒那麼簡單,其中所牽扯的人應該不僅僅隻有一個,先預審,後麵的交給胡慶誌。”
梁其東:“明白,要通宵換班審嗎?”
玉樹隻有一個人,然而警察有很多,他現在已經非常累了,疲憊狀態下人的精神和心理防線都會很弱。
陳益搖頭:“不必,該休息的休息,給他弄點吃的,先聽聽怎麼說。”
疲勞審訊違規,玉樹牽扯的又不是什麼天怒人怨的重案,大家和諧一點。
到了所裡,所長安排了晚餐,也給玉樹送去飯菜,吃完後開審。
秦飛簡單說了一下在雨落村的經曆,方書瑜等人聽得津津有味,供奉一個鐲子的事情,還是相當稀罕的。
“薑妍妍的手鐲到了雨落村……”程漢君對這個發現極為感興趣,腦子裡已經開始分析推測了,“玉樹嫌疑很大,既然不是他偷的,那就是有同夥?”
說完,他看向陳益,見陳益正在吃飯不打算回應,便將目光投向其他人。
從阻止警方進村到進村後各條線索,都指向玉樹和此案有關,這一點是沒跑了。
何時新道:“同夥不同夥的可以先放一放,他的動機是什麼?”
幾人沉思,這個問題很關鍵,把那麼貴的手鐲從薑妍妍手裡弄來放在了村內祠堂,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首先可以排除利益,不是為了錢。
程漢君給出判斷:“村長關閉了祠堂,薑妍妍的手鐲丟失又和玉樹有關,那麼可以懷疑他們村裡的手鐲出現了問題,要麼是丟了,要麼是損壞了。”
判斷合理,大家都點頭表示同意。
程漢君繼續道:“丟失或者損壞的手鐲和玉樹有關,所以村長才會關閉祠堂,所以玉樹離開雨落村後有多次可疑行蹤,所以薑妍妍的手鐲跑到雨落村了。”
“這是替換,用薑妍妍的手鐲替換村裡的手鐲,兩枚手鐲的價值差不多,這樣的話無人知道原來的手鐲沒了,此事就算過去。”
秦飛提出疑問:“為什麼一定要用真的呢?當時我在祠堂的時候觀察過,除非距離非常近否則絕對看不出來,哪怕用啤酒瓶底說不定都能蒙混,何必跨越七百公裡去明城偷一個富家女的手鐲呢?是不是太冒險了?”
這個問題讓幾人沉默,著實想不通。
根據剛才的推斷,新手鐲的意義本就是魚目混珠,但玉樹卻沒有做出魚目混珠的事,而是選擇了最困難的方式。
就好像某人弄丟了一枚大鑽石,明明可以用水鑽白鑽甚至從吊燈拆個玻璃糊弄過去,但他拒絕糊弄,非得偷一個差不多的。
細細想來,不符合人的正常心理。
聽到這裡,方書瑜也加入了討論:“不是說翡翠在雨落村意義重大嗎?可能村長或者玉樹無法接受供奉假貨?”
秦飛思索:“倒也……有可能,我們無法理解他們的想法,不過……還是感覺怪怪的。”
此時陳益吃完了,他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嘴,說道:“聊動機的時候不能忽略一個問題,偏居一隅的雨落村,是如何得到情報?按理說不論是玉樹還是村長,都不應該知道這件事。”
“彆說一個小山村了,知道薑妍妍佩戴高冰帝王綠手鐲的能有幾個人?那是另一個階層圈,和雨落村距離實在是太遙遠了。”
秦飛:“陳隊的意思是?”
陳益:“能做出以假亂真的舉動,我不認為當事者會在意翡翠品質,隻要差不多就行了,沒必要搞的那麼誇張,滿綠的鐲子多得是,在昏暗的祠堂內誰也看不出來。”
“除非,偷薑妍妍的手鐲本就是動機之一。”
聞言,秦飛瞪大眼睛,其他人也是升起驚訝之色。
“玉樹能和薑妍妍有什麼關係??”
程漢君感覺這個案子越來越邪門了,一個神偷偷走了薑妍妍的手鐲,明眼人一看就是為了錢。
現在呢,發現手鐲出現在雨落村。
這已經夠離譜了。
陳益又提出偷薑妍妍手鐲可能是動機之一,如果玉樹是參與者,代表他們的目的就是衝薑妍妍去的……
偏遠山村的村民,會和明城的富家女扯上關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