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如此，事情到了這種地步。
約克士反而從米爾塔的臉上看到了不安。
這是非常明顯的事，她的手都已經在桌下絞緊，臉上也出現肉眼能看到的猶豫。
比起之前那冰冷，又乾練的樣子相差甚遠。
“你真的是神父？”她很不安的再次問道。
“當然。”
約克士溫和點頭道，他現在真的非常好奇。
對這個世界感到好奇。
到底為什麼已經有牧師的情況下，神父的身份反而顯得神秘。
如果要找出非常特彆的差異點，那就是驅魔在神父的職責當中。
所以，他早就想到了惡魔。
可如果是惡魔，那這世界的難度對他來說，太簡單了點？
“呼。”
再次確認之後，似乎即將要交代，米爾塔的呼吸開始變得沉重。
“我前麵對您說過，上帝和教會已死的話。”
約克士點了點頭。
“我很好奇，為什麼？”
“因為……”
米爾塔看著煤油燈，火光照亮她那凝重的表情，隻見她開口道：“腐種。”
突然聽到這麼一個新的單詞，約克士習慣性眯了眯雙眼。
“腐種？”
在這瞬間想了想，還是沒有想明白這個到底是什麼東西，約克士接著平靜開口。
“那是什麼東西？”
“果然你不知道。”米爾塔不一個樣怎地鬆了一口氣。
“腐種，被惡魔選中的使者。”
米爾塔幽幽道，她特意看了一眼麵前能帶來安全感的男人，試圖想從男人那瞬間的神情變化看出什麼。
結果，她卻隻發現男人似乎是一臉的錯愕和驚訝。
完全沒有她想象中的那種恐懼和不信任。
相反她看出男人是信這個世界是有惡魔的，也就是男人相信有惡魔的存在……
“您似乎一點都不驚訝？”
一聽到惡魔這個詞兒，約克士笑了笑：“因為我是一個神父，曾經麵對過惡魔這種玩意兒。”
這話一出，米爾塔的呼吸瞬間變重。
“你因為我神父的身份而驚訝，僅僅隻是因為神父能驅魔？”約克士看著米爾塔，平靜道。
“這個世界沒有神父了嗎？”
米爾塔抿了抿嘴，閉了閉眼。
“因為我們曾經都不信有惡魔的存在。”
聽到這句話，約克士已經開始有了些許頭緒。
這個世界的情況可能真的和他認知中的情況有些不一樣。
“因為長久的平靜，相比於嚴肅的神父，牧師更加受到人們的歡迎。”
米爾塔歎道。
“久而久之，神父消失了。”
所以那就等於沒有了驅魔人士？亦或者沒有了驅魔的傳承和手段？這個世界的運轉果然有些不同，這讓約克士感覺到每一個世界都有屬於它的曆史和特色。
地球無超凡，現實世界有超凡，教會統一，而這裡則是上帝和教會已死。
窺一斑而知全豹，他已經可以得出這個世界也就是這個國家的民眾大概已經沒有了所謂的信仰。
約克士瞥了米爾塔一眼，順著她的話延伸下去。
“神父消失了，最終伱們一直不信的惡魔突然出現了？”
約克士很好奇，到底是什麼樣才會出現腐種這個詞，聽起來就像是惡魔挑選的附身者而已。
聞言，米爾塔點了點頭，在這一刻她莫名其妙的出現了悲傷之意。
“您願意聽聽我的故事嗎。”
“當然願意。”
有這麼個形同於遊戲裡的介紹世界觀的npc角色，約克士當然非常願意。
“我曾經是教堂的人……”米爾塔盯著桌麵，底下的雙手微微絞緊。
“我的丈夫曾經是一個牧師。”
聽到這裡，約克士並沒有意外，畢竟他早就通過這屋子裡的一切猜出來。
隻不過讓他沒有想到的是，米爾塔幽幽說出了他們是騙子的話。
“我們曾經有過一家教堂，但我們卻全都是騙子，並不是真正信仰上帝的真正教徒，毫無信仰的騙子。”
約克士眯著雙眼。
“所以我們和其他人一樣，都不相信這世界上有惡魔。”
“我們為了掙錢做了很多褻瀆上帝的事情。”
米爾塔那沒有任何感情，隻剩下述說的聲音開始在普通的屋子裡回蕩。
“……”
“我們雇傭了一些演員，讓他們扮演被惡魔附身的樣子，讓他們演出，就像古書中記載的那些附身者的模樣，”
“然後我們就下場表演，進行驅魔。”
“因此，我們的名聲大噪，開始有一些人尋求幫助，因為他們的家人出現被附身者的現狀……”
說到這裡，米爾塔臉上出現了痛苦。
“然而那些人都隻是生病罷了，我和我的丈夫一邊假裝驅魔，一邊用醫藥收斂了不少的財富。”
米爾塔在那痛苦的，約克士心裡卻是搖了搖頭，心裡道了一聲。
“上帝是存在的。”
這句話說出來，米爾塔現在估計深有體會，但約克士還是乖乖的當成了一個聽眾，就像以往傾聽信徒的時候。
“財富是真實的，惡魔是假的，我們曾經陷入一陣狂歡，也曾以為這個日子能一直這麼美好下去。”
米爾塔臉上痛苦之餘，雙眼變得通紅，也許是因為麵前的男人是傳說中的驅魔者和神父，她第一次卸下自己的偽裝。
“最終惡魔出現了，艾利斯頓市的第一個附身者，就這麼出現在我們的教堂，就算教堂隻是在這麼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它還是這麼出現了。”
米爾塔有些痛苦道，她似乎瞬間沉浸在那一天的恐懼記憶裡。
“一開始附身者演出的樣子都令我們不寒而栗，但我們還以為那不過是我們雇傭的演員，”
“他很配合，直到在儀式中他嘻嘻哈哈的吐了我們一身，指著上帝，滿臉猙獰的笑著，大聲的說著你們死定了。”
“我們才恐懼驚醒中發現……”
“他吐的是自己的家人，他把自己前一晚吃掉的家人全都吐了出來……”
米爾塔的聲音進入絕望的時候。
“這時候，我們才發現麵前的人是被惡魔附身了，我們開始變得驚慌失措，想尋求任何幫助，
可周圍的人們卻用希望的目光看著我們，因為他們認為我們這驅魔無數的神職人員能夠成功驅除惡魔。”
聽到這裡，雖然還沒摸清惡魔到底是什麼樣子或者出現彆的什麼機製，但約克士已經能感受米爾塔的絕望之處了。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我們隻是一個騙子，最終我的丈夫成為了被惡魔控製的惡靈，死在了那一場驅魔儀式中，也因為惡魔的現世，整個村落和小鎮死了整整一半人……”
米爾塔越來越痛苦，以至於露出了明顯的恐懼之色，渾身顫抖。
“在那一天起，上帝已經死亡，教會也在那一天死亡……”
她一邊說的還沒從那恐懼的記憶裡走出來，身體就一直抖得不停，看到這樣子，約克士根本不忍心再套什麼信息，隻能打個響指。
啪的一聲，以他為中心，浩浩蕩蕩的神聖之力蔓延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