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已經備好馬車。
如今找到了人,不敢再耽誤下去,連夜啟程往京城趕去。
瑟瑟進了馬車就沒再露麵。
管家不知出於什麼考慮把沈曼兒也帶上了,讓她去馬車上伺候瑟瑟。
沈曼兒當然不願意去看瑟瑟的臉色,可一想路途遙遠坐在馬車裡也舒坦些就忍氣吞聲的進去了。
誰知她剛進去,就被瑟瑟攆出來了。
氣得沈曼兒臉色發青。
她央求了管家想去伺候陸衡。
管家可不敢在這時候去觸公子的黴頭,也沒應她,隻讓她去後麵一輛放雜物的車上坐著。
走了兩天的路,瑟瑟在第二日歇息的時候,掀開車簾走了下來。
所有的人在看到她的裝扮時都愣了一下。
她穿著一身深色衣裙,不施粉黛,如雲般堆疊的烏發間彆了一朵白花,身段嫋娜如弱柳扶風,彆有一番風流嫵媚。
這身打扮好看是好看,但總讓人覺得有點怪異。
瑟瑟拿著帕子拭了拭泛紅的眼角,鴉羽般烏黑濃密的睫毛輕顫,一雙霧蒙蒙的水眸叫人看的心都要碎了。
眾人恍然,這不就是一個活脫脫的俊俏小寡婦麼。
隱約猜到些內情的幾個人明裡暗裡的把目光偷偷往陸衡身上掃。
管家也憂心的看了過去。
陸衡正在低著頭喂馬,神色冷淡,仿佛根本不關心發生了什麼,從始至終都沒抬頭看一眼。
自從知道那兩人之間的事,管家就一直懸著心,這會兒看到公子平靜的神色稍稍安定了些。
還沒等管家鬆一口氣,眨眼的工夫他的心又高高的提了起來。
眼睜睜看著那位沈姑娘向著他家公子走了過去。
“陸大人,好看麼?”瑟瑟停在陸衡的麵前問道。
陸衡冷眼瞧她不置一詞。
那眼神黑沉沉的壓的人喘不上氣。
瑟瑟看著他冷漠的眼睛,對著他笑了笑,隻是那笑容怎麼看都苦澀的很,“你果然不是他,相公他從來都不會這樣看我。”
陸衡聽到她的稱呼,譏諷的笑了,“相公?沈姑娘不覺得這個稱呼很可笑麼,既沒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沒有拜過天地,更沒有洞房花燭,沈姑娘哪來的相公?”
瑟瑟淚眼朦朧的看著他,使勁睜大眼睛不肯讓眼淚掉下來,梗著脖子大聲的反駁他。
“我怎麼沒有!我家相公最是心疼我了,他舍不得我乾一點活,尋常男子不屑做的家務活他都接了過去,從來沒下過廚也為了我去用心的學,記得我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會買我愛吃的討我歡心,他一直都哄著我讓著我,我都知道的!我都知道的!”
即使極力壓著,還是染上了哭腔,怎麼看都是色厲內荏。
聽著她說的這些話,陸衡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厲聲打斷了她的話,“夠了!”
他厭惡那個像傻子一樣的自己,她的每一句話無一不在提醒他那時在她的麵前是何等的卑微,更是為了他那個弱不堪憐的娘子做儘了蠢事!
那她呢,她那時又是懷著怎麼的心情看他的,是不是也曾在心裡無數次的嘲笑過他?
陸衡的臉陰沉的厲害。
“沈姑娘把人玩弄於股掌之間很得意麼?”
瑟瑟怔怔的看著他,“你是這樣想的?”
他反問:“你說我該怎麼想?”
瑟瑟的眼睛睜的再大,眼珠還是盛不住的滾了出來,眼睫一顫就滴了下去,不知落入何處,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時起了風,衣衫和頭發都吹亂了,她纖細的身子顯得尤為單薄。
陸衡撇開眼,冷漠道:“不要再纏著我。”
說完這話,他沒再看瑟瑟一眼,擦過她的身側,大步離去。
天邊響起一聲驚雷。
方才還掛在太陽的天空轉眼間就烏雲密布,下起了瓢潑大雨。
瑟瑟心道連天氣都這麼應景。
突如其來的大雨讓眾人措手不及,管家指揮著人收拾東西往前趕路,雨下的越大越不好走,要是被大雨耽擱了,就隻能在荒郊野外露宿了。
眾人各忙各的,隻有瑟瑟還孤零零的站在溪邊,渾身都淋濕了。
風聲雨聲各種聲音交雜在一起,說話都要大聲喊著才能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