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薈在車裡看著三個人的身影消失才離開,之後再沒有什麼消息傳來。
一開始言青還擔心她會把他帶走,警惕了好長時間,可後來他發現她根本沒有再來找過他,她又一次把他拋下了。
每個孩子都希望父母是愛自己的,父母的態度對孩子的影響很大,王薈的行為不管她是有心也好無心也罷,都在向言青傳遞出一個信息,他是不被媽媽喜歡的孩子,是因為他不夠懂事,不夠好,所以才會被一次次拋下。
言青對王薈的感情很複雜,她雖然和他想的不一樣,但她占著媽媽這個身份,是言青想著念著渴望著的人,他不想跟她走,可當她又這樣離開之後,言青心裡也會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他還不能理解這種感覺是什麼,隻是趴在桌子上提不起勁兒。
瑟瑟也趴了下去,幽幽地長歎了一聲。
言青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原本不想搭理她的,奈何抵擋不住好奇。
“你在乾嘛?”他還是問了出來。
瑟瑟枕在胳膊上,歪著頭看向他,“學你呀。”
“我才沒有這樣!”
言青不承認,立馬直起了腰坐得端端正正的。
瑟瑟不拆穿他,她知道這小孩心裡不舒服,他那個媽來去匆匆,絲毫不顧忌言青的感受。
王薈要是一直不回來還好些,最起碼言青還能在心中美化美化媽媽的形象,可她這一來,不僅破壞了美好的形象,言青也受到了影響,最明顯的表現是越來越黏人了。
隻要言禮在家,他就像跟屁蟲一樣跟在言禮的身後,眼看言禮要進衛生間了言青還跟著。
言禮停了一下,瑟瑟看不過去,一把拉住了言青。
瑟瑟對言青無奈地說道:“你歇歇吧,跟著轉了一個上午了。”
她把言青拉到椅子邊,伸過手去想把他抱到椅子上,言青倒是配合地張開了小胳膊。
“你怎麼這麼沉!”瑟瑟用力的把他抱了上去,不是說有心事麼,怎麼還能長胖,這是化悲憤為食欲了?
言青反駁道:“我不沉,是你沒有力氣,我叔叔一抱就把我抱起來了。”
“行行行,你叔叔最厲害。”
瑟瑟覺得言青過幾天就好了,可當言青費勁地端著洗腳盆出來的時候,她和言禮都驚住了。
“叔叔,我給你洗腳。”
言禮立馬走了幾步,把盆子接了過去,他的神色複雜。
“誰讓你做這些的?”
言青像是做錯了事的小孩一般捏著衣角,眼中有些無措,雖然他也不太清楚自己做錯了什麼,但叔叔好像有些不高興,他低低地說道:“沒有人讓我做,可是我想做。”
他想他要是懂事一些,叔叔就不會不要他了。
言禮看著言青,這樣的言青讓他想到了以前,那時王薈剛離開,那麼小的孩子沒了媽媽,隻知道哭,有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是處在一種驚慌不安的狀態裡。
也就是後來時間長了,漸漸地淡化了。
言禮沒想到,王薈來了這一趟,竟然給言青帶來這麼大的影響。
言青抬起小腦袋看著言禮道:“叔叔你不要生氣。”
瑟瑟從身後扯了一下言禮的衣服,他板著個臉,這麼嚴肅,沒看都把人嚇到了。
她看著言青,輕聲說道:“你叔叔沒生氣,你這麼懂事,他高興還來不及呢,你再好好看看,看他是不是在高興?”
言青看向言禮,被叔叔冷冰冰的臉凍了一下,他迷茫地想,這是在高興麼,怎麼看著不像?
瑟瑟踢了踢言禮的腿。
言禮看了瑟瑟一眼,他扯了一下嘴角,勉強算是露出了一個笑。
言青受到了鼓舞,“我給叔叔洗腳!”
“不……”
言禮想說些什麼,被瑟瑟打斷了,“給你洗就洗嘛,人家言青好不容易端了水來,你洗洗怎麼了?”
言青眼巴巴地看著言禮。
言禮隻好應下。
他一點頭,言青的眼睛就亮了起來。
瑟瑟道:“隻給你叔叔洗不給我洗呀?沒道理厚此薄彼,虧我還給你買了那麼多好吃的,你這事做得不地道啊。”
似乎覺得瑟瑟說的也對,言青眨了下眼,“我去給你端水。”
“誒。”瑟瑟拉住他,“咱們一起去。”
兩個人一起過去,瑟瑟拿了盆子,又兌好水,“呀,還剩半壺水呢,要不你也洗一個?”
言青想了一下,“那好吧。”
最後三個盆子擺在一起,成了三個人一起泡腳。
言青坐在中間,看看瑟瑟又看看叔叔,好像哪裡不太對。
沒等他想出個所以然來他已經躺在了床上,枕頭軟軟的,一枕上去就有了困意,言青的眼皮越來越沉,他打了個哈欠,等明天再想吧。
言禮出了臥室。
他坐在瑟瑟身邊,張了張嘴又不知從何說起。
瑟瑟解開頭繩,柔軟順滑的烏發散了下來,綁了一天,解開的瞬間,徹底放鬆了。
她順勢往言禮的肩上一靠,“彆想了,說的不如做的,既然不知道怎麼說,那就做給他看吧。”
安全感這玩意,不是兩三句話就有的。
言禮垂眸思索著瑟瑟的話,手指無意識的在瑟瑟的發間穿過。
冰涼順滑的發絲像是絲綢在手指間滑過,令他愛不釋手。
言禮見瑟瑟合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