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禮回到房間,剛準備去洗澡,房門被敲響了。
他很確定門外的人不是言青,言青不會在三更半夜來敲他的房門,如果真的有事要說,也絕不會在門外安靜的等待,早就沒耐心地喊起來了。
所以門外的人隻可能是她,那個今晚留下來的女孩。
言禮看著房門,沒有起身開門。
不知道她是有意還是無意,敲門聲叩兩下,停一會兒,再叩兩下,再停一會兒,敲得人心煩意亂。
言禮按了按額頭,起身打開了門。
瑟瑟正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他這一開門,她伸過來的手就敲到了他的胸口上。
言禮把她的手拉了下去,漆黑的眼眸深不見底,“有事?”
瑟瑟答非所問地看著他道:“你甩開了我的手。”
言禮平靜地道:“作為客人,你現在應該回到你的客房休息。”
被他這樣冷漠的對待,瑟瑟很不適應,她心裡明白此刻在他的眼中,她就是一個陌生人,他這種態度才是正常的,可明白歸明白,自己能不能接受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瑟瑟不甘心他們的那些過往像雲煙一樣散掉,如果沒有了那些共同的記憶,他還算是那個言禮麼?
她靠近了一步,緊緊地盯著他,“你再好好看看我,真的沒有一點印象麼?”
言禮垂眸看去,隻看到了她水汪汪的大眼睛。
言禮冷冷道:“你認錯人了。”
瑟瑟怔怔地看著他,她張了張口,“你不是言禮麼?”
言禮想轉身回房。
“再等等好不好?”瑟瑟急忙拉住了他的胳膊,她抬起手給他看手上的戒指,“你看看這個,這是你給我戴上的,我不知道怎麼會回來,可你不能不認得我呀,你要這樣,我怎麼辦?我怎麼辦啊,言禮。”
瑟瑟緊緊地抱住了他,頭埋在了他的胸膛上,隱隱帶出了一絲哭腔。
言禮抬了抬手,又放了下去。
他語氣平淡地重複道:“你認錯人了。”
瑟瑟抓緊了他的衣服,言禮握著她的手往外拉,不管她怎麼抓,還是被他拉開了手。
她的眼睛紅紅的,再次問道:“真的是我認錯人了?”
言禮看了她一眼,“是。”
瑟瑟眼中的那簇火苗被他冷淡疏離的回答給熄滅了。她胡亂地點了點頭,轉身跑下了樓。
樓下穿來一陣動靜,她想要出去。
言禮皺了一下眉,走了下去。
“你要做什麼?”
“對不起,我可能真的認錯人了。我現在就走,不給你們添麻煩了。”瑟瑟不看他,低著頭去開門。
言禮看著她道:“你這才是給人添麻煩。”
瑟瑟的手攥了起來,貝齒緊咬著唇瓣,豐盈紅潤的唇瓣被她咬的發白。
門鎖是需要密碼或指紋才能打開,兩者她都沒辦法,瑟瑟沙啞地開口說道:“麻煩開一下門。”
言禮站在一旁,看著她犯倔。
“你多大了,作為一個成熟的……”
瑟瑟再也忍不下去,“我就不成熟怎麼了,關你什麼事?”
明明是她在朝他吼,她反而淚眼婆娑,楚楚可憐,像是他在欺負她一樣。
“開門啊!”瑟瑟恨恨地踢了一下門。
言禮麵無波瀾地走了過去,他垂眸看了瑟瑟一眼,伸過手去,按開了門。
外麵的天空黑沉沉的,像化不開的墨。
這個時間這個地方,既打不到車也沒人可以問路,他以為即使在氣頭上,也該被眼前的黑暗給攔住腳步。
然而瑟瑟沒有一絲猶豫地邁了出去。
她纖細的身子衝進黑暗中,身影很快就被吞噬了。
言禮站在原地停了片刻,低罵了一聲,甩上門追了出去。
她竄得倒是快,兔子似的不見了蹤影。
言禮跑出去老遠,才看到抽抽噠噠地往前走的瑟瑟。
“回去,天黑了往哪去?要走明天走。”言禮去拉瑟瑟的胳膊。
瑟瑟使勁兒的往外抽手,“走開!你拉我做什麼?”
“彆任性了行不行?”
言禮的語氣有些嚴厲。
瑟瑟冷冷地瞪著他,用力地掰開他的手,一言不發地往前走。
言禮抿了一下唇。
直接摟上瑟瑟的腰,把人摟了回來。
“放開我,你個臭流氓!”
瑟瑟紅著眼圈,對他連踢帶掐。
言禮的胳膊上被她抓出了幾道抓痕,他的手臂收的更緊了些,“彆鬨了!”
瑟瑟靜了一下,言禮剛要鬆口氣,下一秒她掙紮的更加激烈了。
“你又不是他,誰要你碰我的?臭流氓,放開我!”
言禮額頭的青筋直跳。
“你要上哪兒去?”
瑟瑟一點不留情地捏著他手臂上的一點肉皮掐,“你管得著麼!”
言禮被她掐的輕嘶了一聲,“你屬螃蟹的?”
掐得人夠疼的。
瑟瑟下手更狠了,掐著掐著,她先崩潰的哇哇大哭了起來。
不是那種楚楚動人的梨花帶雨,這是連形象也不要了。
言禮捂住了她的嘴。
瑟瑟按住他的手狠狠地咬了下去。
半個小時後,言禮開著車帶著瑟瑟上了路,他冷著一張臉,發絲淩亂,身上帶傷,狼狽的不得了。
手臂上又是掐痕又是抓痕,手上還帶了個牙印,襯衣也皺巴巴的,他解開了兩顆扣子,露出了鎖骨。
車窗開了大半,夜風呼呼地吹進來。
言禮看了一下坐在副駕駛座上的瑟瑟,自從坐上車她就把頭倚在車窗上,一動不動的。
“係上安全帶。”
他說完,她還是沒動。
言禮停了車,伸過手去拉過了安全帶。
瑟瑟瞥了他一眼,又轉過了頭去,壓根兒不在意他在乾什麼。
由著他服侍,心安理得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