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禮側過頭去,透過窗戶,遙遙地望見了瑟瑟。
外麵起了風,她的裙擺被吹得飄飄搖搖,輕盈而舒展。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門外,天邊的餘暉應合著她那纖細單薄的身子,愈發顯得孤單寂寥。
瑟瑟微垂著頭,一動不動地站了許久。
像是感覺到了什麼,她倏地轉過了頭。
依然是大門緊閉,沒有任何人出現。
瑟瑟盯著那道門看了許久,眼睛發酸了也沒有移開視線。
“叔叔,你就讓她留下吧,她這次要是再出事,我得內疚一輩子。”言青有些著急,叔叔油鹽不進,軟硬不吃,急的他頭發都要掉了,要緊的是溫瑟瑟還在外麵等著呢。
言青不明白,叔叔怎麼會這麼鐵石心腸,麵對溫瑟瑟這樣一個漂亮的姑娘,他怎麼就不能憐香惜玉一點呢!
捫心自問,言青是做不到無動於衷的,他覺得溫瑟瑟身上有種魔力,讓人沒辦法拒絕她,不單是因為她長得好看,好看的人很多,他也不是對每一個長得好看的人都想伸出援助之手,但溫瑟瑟不一樣,他也說不清楚,似乎是一種天然的親近感,看到她有事了,就想幫她拉她,還是無私奉獻的那種。
好像看著她落難不管,就是他不孝一樣。
言青立馬搖了搖頭,把這個荒謬的念頭甩了出去。
要命,他怎麼還自降輩分給溫瑟瑟當兒子去了?!
言青把自己不著邊際的思緒拉了回來,“叔叔,不看僧麵看佛麵,你就看在我麵子上讓她留下吧!”
言禮轉過眼來,視線輕飄飄地落在言青的臉上,“你有麵子麼?”
“……”言青心口一痛,不敢置信地看著叔叔,“這麼多年的情誼,終究是錯付了!”
言禮冷冷地看著他。
再起伏的情緒都被這一眼壓下去了。
言青立刻收斂了幾分,叔叔的脾氣越發古怪了,太不好伺候了,這難道就是人們常說的更年期?
唉,也就是他這個親侄子,能容忍得了他,換作其他人,被他瞥一眼過去就躲得遠遠的了,哪還敢靠近,所以說,叔叔單身這麼多年也不是沒道理的!
言禮站起了身。
言青急忙跟了上去,追問道:“那到底……”
“既然是你的同學,你自己安排好,不要打擾到我。”
言青停下了腳步,他看著叔叔的背影,把他的話在腦子裡琢磨了一下。
讓他自己安排好,就是可以依著他的意思嘍?
言青咧開嘴笑了起來,沒有遲疑,立刻去外頭叫瑟瑟。
可當他興高采烈地出來後,卻發現她已經離開了。
言青急忙推出了自行車去追她。
瑟瑟沒走多遠,言青很快就追了上來。
“溫瑟瑟,你怎麼走了?快跟我回去吧,我叔叔答應讓你留下了。”
瑟瑟看著他,“不了,不打擾你們了。”
說完,她繼續往前走。
言青急忙攔住了她,“你放心住,一點都沒打擾!”
瑟瑟說道:“你叔叔也覺得沒打擾麼?”
言青:“……”
還真被她問著了。
言青眼神遊移,支支吾吾了起來,“叔叔、叔……”
瑟瑟扯了一下唇角,繞過言青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去,看上去氣呼呼的樣子。
對此,言青表示可以理解。
他騎著自行車跟在旁邊,“溫瑟瑟,你先停一下,我叔叔的意思不重要,你是我的客人,我很歡迎你的!真的!”
“你能做的了主?”
“……”又是一個會心一擊,為什麼溫瑟瑟每次說話踩的點都如此精準?!
言青離當家做主還有非常遙遠的距離,具體有多遠,也就有個十萬八千裡吧。
但是情況不同,這次叔叔說讓他自己安排,這就是把權柄交到了他的手裡,至少在這個事上是這樣的。
所以,言青挺胸抬頭地對瑟瑟說道:“當然可以!”
瑟瑟不怎麼相信,一目了然的事,誰都看得出來。
不過她還是停下了腳步,都把孩子逼到這個份上了,她也就不為難他了。
她看向言青,輕聲道:“言青,這些年苦了你了。”
言青歎了口氣,沉重地搖了搖頭,“不提了,都是為了維係親情!”
要不是有他這個懂事的親侄子在,就他叔叔那個古怪的脾氣性格,肯定要孤獨終老,想想就可憐,所以這些重擔就讓他默默地承受吧,除了他,叔叔也沒彆的親人了。
瑟瑟跟言青回去了,兩個人吃了晚飯,言青帶她往樓上走去。
“我們家有好幾間客房,你看看你想住哪一間?”
“言禮住哪兒?”
言青心裡升起一種不妙的預感,果然下一秒瑟瑟就說道:“我住他旁邊就好。”
就好?
有這麼輕而易舉麼?
言青覺得他要敢把溫瑟瑟的房間安排到叔叔的旁邊,他肯定要對他來一場愛的教育!
“不行麼?”瑟瑟問。
言青訕笑了一下,“也不是不行。”
“謝謝。”
“……”他還沒說完呢,你謝的是不是有點快!
言青自我安慰道,反正叔叔說讓他自己安排,但怎麼安排,他又沒說,至於不要打擾到他這一條,也可以做到,人家溫瑟瑟很懂規矩的。
不過,言青還是有些好奇,“你認識我叔叔?”
瑟瑟回道:“認識。”
看她的樣子可不僅僅是認識這麼簡單,言青覺得她的腦子可能有些混亂,把他叔叔當成了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