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木對瑟瑟向來是有求必應,但這次收到她的飛鴿傳書,他頭一次有些生氣了,將手頭的事拋下,立馬來了川州。
武林大會還有段時間才開始,墨山老人帶著蘇木四處遊曆,遇到有疑難雜症的病人,便多停留一會兒,誰知半道上,這個好徒兒把他一個人撂下,急匆匆地離開了。
這讓墨山老人氣不打一處來,用腳趾頭想都能知道他乾什麼去了!
蘇木能有什麼事,從小到大都懂事乖巧,但是一碰到關於瑟瑟的事,這個好徒兒就能把他氣到跳腳。
每當這個時候,墨山老人都會想起那句“娶了媳婦忘了娘”的鄉間俚語,人家好歹是娶了媳婦,他這八字還沒一撇呢,就先把他這個師父給撂下了!
蘇木來之前,心裡止不住的焦慮,擔心她會遇到麻煩,儘管小師妹有自保的手段,但江湖險惡,防不勝防,他不在小師妹身邊始終無法安心。
在擔憂的同時,蘇木一直在想,要是見到了瑟瑟,一定要板起臉來,要告訴她獨自外出是十分危險的事情,以後不能再這樣。
師父說得沒錯,他不能什麼都依著小師妹。
蘇木做了一路的心理建設,真見到人了,哪裡還能板得起臉,嘴角微微揚起,隻覺滿心歡喜。
瑟瑟和蘇木進了房間去說話。
唐銳盯著房門看了好一會兒,才鬱悶地拉住孔孟道說道:“她的師兄來了,是不是就沒我們的事了?”
看到瑟瑟與蘇木這般親近,唐銳心底的失落湧了上來,快要將他淹沒。
他已經難受得喘不上氣了,孔孟道還往他心上插刀,“本就沒我們的事。”
唐銳被他爹追著打的時候都沒像現在這麼想哭,他才初嘗情滋味,如何甘心就此打住。
“你少打擊我!”
唐銳大步走開。
孔孟道暗自歎息,難道非要撞得頭破血流才知道回頭麼?
唐銳一向不理智,孔孟道卻決定要離開了。
“所以你就把師父他老人家留在半道上了?”瑟瑟詫異地問道。
蘇木“嗯”了一聲。
瑟瑟眨了下眼,“師父看上去心情如何?”
蘇木回想了一下,斟酌道:“似乎有些不高興。”
“……”
瞅了他一眼,瑟瑟側過頭忍不住笑了起來。
不知她因何而笑,蘇木目光柔和地看著她,也跟著露出了笑意。
瑟瑟笑睨著他,揶揄道:“小師兄,你不怕把師父氣死麼?”
“不會的。”蘇木微微一笑,透出了一絲自信,“我為師父配製了抑製怒氣的藥丸。”
瑟瑟一愣,旋即失笑,她拉著蘇木的衣袖輕輕地搖晃了兩下,“小師兄,快彆說了。”
她笑得肚子疼。
蘇木靜靜地看著瑟瑟,想起了他種的木鈴花,也是這般柔柔的、白白的,讓人的心軟成一片。
一段時日不見,蘇木有很多問題想問瑟瑟,比如那兩個出現在她身邊的男子。
“他們去青木穀求醫,我將木鈴花給了他們,之後就跟著他們一起出穀了。”
蘇木擰起了眉,“他們進入了青木穀?”
瑟瑟道:“是啊,我也沒想到他們能進來。”
看來青木穀的兩道屏障還是不夠,竟然讓他們進去了。
沉思了片刻,蘇木暫時把此事先放下,問出了一個他一直想問的問題。
“你是為了他來的?”
蘇木知道她在等他,這些年她經常會去穀口坐坐,一坐就是半天的時間。
瑟瑟點了點頭,“隻是想再見他一麵,問一句話罷了。”
她以手支頤,目光落到一處,漫不經心地道:“我都快不記得他長什麼樣子了,這麼多年過去,他是不是已經變老了,頭上生了白發,臉上長了皺紋。”
瑟瑟笑了一聲,“真要這樣,當年的話可就不作數了。”
蘇木張了張嘴,什麼也沒說。
他曾經聽師父提過一次,那個人也許已經死了。
蘇木端起茶杯輕啜了一口,入口微苦。
在客棧暫時落腳,客人卻是接二連三的上門了。
先是淩雪和沈若儀來看瑟瑟,後來楚英也時不時來客棧樓下坐一會兒。
又加之孔家和唐家的兩位少爺在,很快這間客棧就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大家紛紛好奇這客棧裡有什麼能把這幾位吸引住。
有人觀察了幾日,發現他們都是為了住在二樓第一間房的一位客人。
“是男是女啊?”
“不知道,有人說是位姑娘,還有人說是段南星。”
“誰?段南星?”這人震驚不已,“就是那個天下第一劍客段南星?”
“難道還有第二個段南星麼?”
“這就是了,這幾位少俠是想與天下第一劍客比試一番才在此等候的吧。咱們也在這兒等著,說不定還能看一場精彩的對決!”
淩雪和沈若儀再來的時候差點擠不進來。
一群人守在客棧樓下,眼巴巴地等著。
“都讓讓,讓一下!”
淩雪拉著沈若儀用力地推開前麵擋路的人。
發生什麼事了?
武林大會不是還沒開始麼?
有人語重心長地對淩雪說道:“小姑娘你就彆湊熱鬨了,大家都等著看各位少俠和天下第一劍客比武呢。”
淩雪和沈若儀愣了愣,原來是段南星來了,難怪這裡這麼熱鬨。
但她們又不是來看什麼比武的,淩雪拉著沈若儀繼續往前擠。
好不容易擠上了二樓,這才鬆了一口氣。
兩人敲了敲門,走了進去。
樓下的眾人瞬間安靜了下來。
“她們就這樣進去了?”就這麼簡單?
“嗯……英雄愛美人,段少俠也還年輕嘛。”
一個豔麗嫵媚的紫衣女子在客棧外停了一下,豔紅的唇瓣彎了彎,惹得路過的人迷了眼。
孔孟道沒走成。
這種情況下,他沒辦法一走了之。
他跟身邊的人吩咐道:“去查查,這個消息是誰傳開的。”
“是。”
唐銳問:“你覺得是有人故意散播謠言?”
“猜測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