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讓夏納更加難以接受的,上麵寫的也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
隻是一副讚頌愛情的詩歌。
這表示什麼?
這樣的絲質在居住在這裡的人眼中,並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
它們擁有很多,它們揮霍不儘。
夏納抱著這匹絲織書軸,走出了外麵。
他整個人失魂落魄,這裡的一切都讓他目眩頭暈。
這裡的所見所聞,超越了他的常識。
“這裡就是神國?”
“那些居住在這裡的人,是神明最虔誠的信徒?”
“所以才能居住在這樣的城市裡,每個人都有著富足的生活,享之不儘的神恩?”
夏納聽過很多離譜的傳聞,比如說黃金之城遍地是黃金,結果過去一看,並非如此。
而這座失落之國。
將夏納對於神國的想象擊成了粉碎。
在這裡,他年少時對於神明國度的想象也不過如此。
就好像一無所有的乞丐,在用他那可憐可笑的見識和想法揣測著國王的日常。
夏納覺得。
蛇人和居住在這裡的人相比,簡直連乞丐都不如。
包括他們的國王。
對方是天空之中的雲,它們就是塵埃裡的泥。
夏納走在這座大得讓人迷路的城市,這裡的一切都和兩億五千萬年前,希因賽最繁華的時候一模一樣。
整個神降之城就好像定格在了時光之中,這也是這座城市能夠保留下來的原因。
也是夏納能夠看到這些東西的原因。
最後。
夏納來到了王宮前,他立刻回憶起了這裡。
他在護火神廟看失落之國那副壁畫的時候,曾經看見了這裡。
夏納走在空蕩蕩的廣場,昔日的噴泉早已停息,廣場上也不見半個人影。
他走到了一個地方,站定了下來。
“是這裡。”
夏納記得當時他就站在這裡,看著蘇因霍爾信仰的神明,血之初祖站在高處。
豔麗的紅色頭發,美麗得超凡脫俗的臉龐。
在一眾最古者之中,是如此的顯眼。
夏納的喉嚨裡,再次發出了那晦澀難懂的語言。
“最古者!”
“神降之城!”
夏納再度想起了自己曾經念出的詞語,他隱隱明白,最古者是那些居住在這座城市裡的種族,而神降之城則是這座城市的名字。
夏納登上了台階,他看到了豎立在王宮前的一座石碑。
那是由耶賽爾王立下的初代法典,但是在法典開頭還有著一段介紹。
“神靈收回了祂的恩賜,但是也鬆開了三葉人的命運。”
“神賜時代的終結,象征著文明曆史的開啟。”
一句話,引出了神降之城建立的緣由。
三葉人被驅逐出了神賜之地,前往大海的另一頭開辟屬於他們的未來。
三葉人的文明,也從此真正開始。
不過夏納是不可能明白這一句話的深意的,他能夠關注到的隻是那神靈二字。
“神?”
“這個神是誰?是哪一位神明?”
夏納不知道,在三葉人的時代隻有一個神。
他隻能接著看下去,他覺得可以從這裡麵知道很重要的信息。
“第二代智慧之王耶賽爾奉萊德利基王之命離開神賜之城,尋找傳說之中的神降之地。”
“尋找一切的起源之地。”
“萬古之初的神降之地,神創造出智慧之王和生命之母的地方。”
“也既是!”
“世界擁有了生命和智慧之地。”
“耶賽爾王駕馭魯赫巨怪在神的指引下找到了這裡,這是神許給三葉人新的樂園。”
“耶賽爾王取名神降之城!”
夏納注意到了魯赫這個名字,它的讀音和魯赫巨島的魯赫完全一樣。
但是魯赫巨怪又是什麼,夏納並不明白。
然而此刻夏納沒有心思去關注這些了,他目光死死的叮在了那一句。
萬古之初的神降之地,神創造出智慧之王和生命之母的地方上。
“生命之母?”
夏納渾身打了一個寒顫,好像被雷擊了一樣。
他有些難以接受,又重複了一遍。
“生命之母?”
他不斷的搖著頭:“誰能創造出生命之母,祂不是最高的神明嗎?”
“她不是造物主嗎?”
能夠創造出造物主的神明?
那是什麼樣的存在?
夏納認為麵前的石碑是不是寫錯了,或者是誰和自己開了一個玩笑。
可是。
誰敢開這樣的玩笑?
血之初祖曾經就站立於此,誰敢在這樣的存在麵前,開這樣的玩笑?
哪怕是夏納家族信仰的神明,他也不認為能夠高於這位,能夠和煉金之神、血之初祖這種存在齊平就不錯了。
他從小聽說了太多關於這為神明的神話。
生命之母可是創造了魯赫巨島,創造了所有生命的主宰。
他又將目光頂在了智慧之王的稱號上,他不由自主的就將這個稱號和前麵的萊德利基王聯係在了一起,好像隻有這個名字才能配得上這個稱號。
“智慧之王和生命之母?”
“那麼?”
“這是一位和生命之母同一位格的神明?”
夏納終於明白,居住在這裡的那些最古者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了。
他們不僅僅是神明的信徒,
他們竟然是神的後裔。
“失落之國。”
“沒錯這裡就是失落之國。”
夏納卑微的注視著台階高處,再度回憶起了紅發的神明為王者帶上王冠的場景。
“這裡是舊日古神徘徊的地方。”
“是最古者的都城。”
夏納雖然說得並不準確,但是也並沒有錯。
這裡是肖、費雯、阿賽這些半神的舊日之都,信仰中的聖地。
夏納感覺渾身發軟,他身體不由自主的矮了下來。
他突然想要匍匐在地麵上,他甚至覺得自己不配踏在這片土地上。
這裡曾經棲息著一個蛇人難以想象的文明。
他們擁有著強大得難以形容的力量。
他們擁有著無比富饒的資源。
他們和神明同行。
或者說,他們本身就是神明的後裔。
但是如今這一切全部都遺失,隻剩下一座漂浮在雲端的城市記錄著一切。
夏納也終於明白了布裡曼為那幅畫取名為失落之國的深意,雖然他並不知道布裡曼是怎麼知道的。
是靈光一現?
還是神的指引?
“一定是血之初祖,對他的指引吧!”
想到了血之初祖,夏納突然間反應了過來自己來到這裡的目的。
“我們的神,夏納一族信仰的神明,祂曾經也一定居住在這裡。”
“神讓我們來到這裡是想要做什麼呢?”
“祂想要我拿回什麼?”
他往王宮深處走去,他可以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那深處吸引著自己。
王宮很大,宮室多得和迷宮一樣。
但是夏納有著冥冥之中的指引,他很快就抵達了目的地。
他站在了智慧宮殿的長廊裡,看向了遠處。
隻看見外麵開滿了血色的花朵。
它們在明媚的陽光下搖曳著,綻放著自己最美麗的姿態。
夏納立刻認出了這是什麼,那是傳說之中血之初祖的象征。
“血霧之杯!”
這是一種凡間不可見的美麗花朵,也是擁有著超凡力量的植物。
這麼大一片花海,夏納隻要敢靠近對方就可以輕易將他吞噬。
茫茫花海深處是一個鳥籠一樣的花園,鑲嵌著厚重的玻璃。
這些血霧之杯曾經都是太陽之杯,從那鳥籠一般的花園裡長出來的。
夏納不敢深入花海,隻能遠遠眺望。
“在那裡。”
夏納看到了在花海深處被覆蓋的東西。
那是一座座陵墓。
而最後一座陵墓之中,便有著他想要的東西。
憑借著奇特的感應,夏納的視線穿過了花海,穿透了陵墓。
但是那陵墓之上好像有著什麼東西立刻被激活了,阻擋住了夏納的視線。
“儀式術陣!”
夏納看到了一道道縱橫的光線,上麵銘刻著古老的咒語。
這儀式術陣隔絕視線隻是其一,其擁有著更可怕的力量。
誰想要打破它,必定遭受反噬。
夏納無法跨越這可怕的血霧之杯花園,更無法打破那可怕的儀式術陣,拿到他想要的東西
夏納最後隻能暫時放棄。
但是因為雲霧重新封閉,他找不到方向,又害怕碰上那雲霧之中的恐怖存在。
他留在神降之城停留了一個月之後,才選擇了回到銀魚島。
卡蒙看到夏納歸來,非常的高興。
“怎麼樣?”
“你看到了什麼?”
夏納沒有說,因為他看到的東西太過於驚人。
有時候秘密被稱之為秘密,便是因為它過於危險,不能為常人所知道。
夏納隻能說道:“還差一步就完成了,到時候你如果還想要知道的話,我再和你說。”
卡蒙為夏納高興:“真好!”
“就差一步了。”
夏納突然問卡蒙:“卡蒙!”
“你難道不好奇我想要做什麼嗎?”
卡蒙臉上湧出了肆意的笑:“你如果想要告訴我,自然會和我說的。”
“不過你能夠進入失落之國。”
“一定是神明在指引你,你就是那個被選中的人。”
“我相信你。”
夏納突然也覺得,自己真的是被選中的人,要不然為何如此順利。
“或許真的就是這樣。”
卡蒙問夏納:“你說還差一步,你準備怎麼做?”
夏納將一封寫好的信裝入了包裹:“我已經做好了準備。”
“相信。”
“很快就有答案了。”
夏納看著外麵,銀魚島上的漁民又要開始出外捕魚了。
他們在湖麵上撒著網,忙碌成一片。
之前接夏納和卡蒙來的船夫推開了門:“夏納先生,我來接你們了。”
夏納點頭:“嗯,要暫時出去一趟。”
蘇因霍爾城邦。
約安鎮。
夏納的父親穿過鎮外的一片叢林,闖過了一道虛幻的屏障。
他抬起頭。
找到了一顆開滿彩色花朵的夢幻之樹。
夏納一族作為從阿爾西妮時代就存在的老牌家族,擁有著超凡力量和大量道具的古老勢力,底蘊和實力和這個平平無奇的小鎮是不相符的。
因此夏納家族當然有尋找彩虹樹的方法,近些年他們家族之間在外麵的時候,也是通過這種方式傳遞信息。
甚至夏納家族還曾經通過這種方式,想要聯係上他們口中的“主人”。
但是卻沒有絲毫回應。
夏納的父親從樹洞裡拿出了一封信,回到了約安鎮的家族古堡。
老邁的祖父拆開信看了一眼,臉上的褶子突然鬆開了。
那種喜悅。
是無法掩飾的。
就好像壓在心頭上許多年的石頭,突然落了地。
祖父看向了夏納父親,這個陰鬱的老頭好像第一次笑了出來。
“他找到了。”
父親先是一愣,之後一瞬間熱淚盈眶:“那真的是太好了。”
良久之後,父親又問。
“他能做到嗎?”
老邁的祖父收起了信件,臉上重新恢複了冷漠滄桑的表情。
“命運會讓他做到的。”
“他無法反抗,他無法拒絕,他必須做到。”
“因為”
“他是夏納。”,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