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在森林裡一動不動的樹根,此時拋棄了所有偽裝,張牙舞爪地朝對麵的人類發起攻擊。
祁攸握住古刀,對準迎麵而來的樹根用力劈下,刀刃接觸到樹根,感受不到半絲樹木的堅硬,反倒像是碰到了沒有骨頭的黏膩觸手。
祁攸麵不改色壓下手腕,古刀扭轉熟練地斬斷一條樹根。
觸手什麼的,已經是老朋友了,料理起來不要太順手,管它長成什麼樣短祁攸都能切得整整齊齊。
不止祁攸,江羨和陳恕那邊應對的也還算輕鬆。
正如祁攸之前分析的那樣,這些樹根雖然看起來來勢洶洶,但不論速度還是攻擊力都著實太低,隻要注意繞開樹根密集的區域,就不會有太大的危險。
說到底,不論萬須榕樹如何異變,也隻是二階異變體而已,江羨和陳恕能躋身排行榜前十,獵殺個二階汙染物當然不在話下,這也是幾人敢分開行動,甚至頭也不回地追著汙染物跑的原因。
按理說,幾人隻要注意躲開根須的攻擊,哪怕萬須榕樹的血條再長,磨也能把它磨死。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幾人的進展卻並不順利。
[地圖]陳恕:我打不掉榕樹的血條。
[地圖]江羨:我也一樣。
問題就出現在這裡。
不過短短幾分鐘,兩人已經斬斷幾條萬須榕樹根須,然而榕樹的血量依舊紋絲不動,像是在嘲笑他們的無用功。
[地圖]陳恕:怎麼會這樣?
在這之前,他們從沒聽說過如此怪異的汙染物,就好像兩人斬斷的根須不屬於萬須榕樹一樣,不論砍下多少,都不會對它造成傷害……
越想越覺得有理,陳恕踢開一截從側方繞過來的樹根,對著係統光幕道:“這樹的氣根難道和本體是分開的,不共用同一個血條?”
祁攸說過,他和陸九州在森林裡砍過許多氣根。如果榕樹氣根和榕樹本體共享血條,那時候就足夠重傷異變體。
事實卻恰恰相反,萬須榕樹一點兒反應都沒有,像是根本不在乎那些氣根,現在想來,它們躲避大火,似乎也不是因為火勢造成了大量傷害,而是擔心火勢毀蔓延,這更像是植物對火的天然恐懼。
江羨不讚同:“如果它們之間沒有聯係,榕樹本體要怎麼操控氣根?”
陳恕沉默,這一點確實說不通,不論是同時撤離還是瞄準目標進攻,這些樹根背後儼然都是有指揮的。
突然,江羨皺了皺眉頭:“祁攸和陸九州呢?”
與此同時,萬須榕樹下。
祁攸和陸九州望著周身用氣根織成的巨大樹牆。
祁攸本來就比其他人更深入森林,自然也是第一個發現了氣根的異樣,隻不過,同時闖入祁攸腦海的,還有他們第一次見到榕樹氣根時獲得的信息。
【萬須榕樹氣根:獨木成林,你還沒有找到它的本體哦。】
本體……
從一
開始,他們就已經得到了關鍵信息,要擊敗萬須榕樹,需要找到真正的本體,隻是這個本體,或許比他們想的還要更深入。
無須多言,祁攸對緊隨而至的陸九州點點頭。
下一刻,兩人便如兩道離弦之箭,同時朝榕樹中央而去。
地底氣根一條條拔出,沒了遮掩的土地終於露出了原本的樣貌。
發酵泥濘的土壤,隨處可見的森森白骨,越是靠近榕樹本體,空氣中的腐爛味道便越是濃烈。
哪有什麼靜謐的森林,這裡分明是荒蕪的亂葬崗。
而就在這時,發現身體內有活物進入,數不清的根須如同聞到血腥味的鬣狗,簌簌從四麵八方奔湧而來。
隻是與進攻榕樹外的江羨陳恕不同,萬須榕樹內部的氣根並沒有直接攻擊兩人,而是像一條條粗糙的絲線,緊密地在祁攸和陸九州周身旋轉。
祁攸敲了敲逐漸成型的牆壁:“它這是要在我們外麵織一個……繭?”
陸九州嫌棄地躲開地上成堆的白骨:“繭?”
祁攸點頭。
隨著勉強的樹牆越來越厚,樹牆的防禦等級也在跟著上升,不過短短幾分鐘,這樹牆的防禦已經從二十累加到了三十點,看起來還有繼續增加的餘地。
祁攸饒有興致地在氣氛圍成的空間內轉了一圈:“看來,在之前,它就是用這種方法狩獵的。”
萬須榕樹雖然有了如深海生物般醜陋怪異的外表,可卻遠遠沒有它們靈活,它甚至不如食人花,至少食人花擁有著可以消化汙染物的腐蝕液。
如此一來,想要將其他生物留下做養分,最好的辦法,可不就是將獵物困死在林中。
從周圍堆滿白骨的情形來看,這裡或許是萬須榕樹最開始生長的土地。
然而,隨著萬須榕樹越長越大,它的根係能到達的距離更遠,變化出來的森林麵積也日益廣闊,此時的萬須榕樹,早已不需要用自己的氣根製作牢籠,因為整個森林就是一個巨大的“繭”,所有落入其中的動物,最終都會被困死在什麼都沒有的森林中。
怪不得祁攸總感覺之前出現的動物總透著一股不和諧,因為它們與森林從來不是共生關係,它們隻是被困住慢慢發酵的食物。
不得不說,這樣龐大又嚴密的狩獵陷阱,對於一株植物來說,已經算是超常發揮,隻這厚實的樹繭,就足夠困住絕大部分玩家。
可惜,它現在遇見的是祁攸和陸九州。
眼看這萬須榕樹再沒什麼新花樣,祁攸捏捏手指:“我左你右,看看咱們誰先出去。”
陸九州抬眸,淩厲的目光仿佛直接穿透樹牆,刺透了牆後的樹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