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鳩腳步踟躇了會, 神情頗為怪異,第一次覺得耳力好也不是什麼好事。
“你還愣著做什麼!”秦芮急得提高音量。
深吸一口氣,他還是上前幾步,硬著頭皮將人扶了起來, 就是不斷咽著喉嚨仿佛有些緊張。
目光觸及桌上的酒壺, 他腦袋越來越疼,就這麼點東西能醉什麼人。
總算鬆了口氣, 秦芮連忙從軟榻上下來, 一邊整理著衣物, 惡狠狠的瞪著某人,“我告訴你, 今天的事你要是敢傳出去一個字,我就跟你沒完!”
後者咳嗽一聲, “屬下什麼也沒有看見。”
不用郡主跟他沒完,自己後麵的日子也不會多好過。
被人撞見這種事, 秦芮滿臉都是羞赧,一邊指了下軟榻, “我今晚去彆的地方休息,你記得照顧好你們殿下。”
說完, 立馬把她的酒抱走, 連帶酒杯都不放過, 這種時候當然不能留下什麼蛛絲馬跡。
驛館有許多房間, 她也沒有去彆的地方, 而是和藍玉擠了一間,後者雖然很疑惑, 但並非多嘴之人, 故而一句話也沒有問。
想到自己今天偷雞不成蝕把米的行為, 秦芮越想越懊惱,這一定是報應!
直到次日她還是頗為忐忑,顯然深怕被對方察覺到那壺酒的不對勁,可直到有人喚她出去時,她隻能換好衣服惴惴不安的出了驛館。
門口停著一輛馬車,隻是趕車的並非方鳩,而是另一個眼生的人,看著也比較開朗話多,她聽藍玉喚對方周奇。
等進了馬車後,秦芮突然又緊張了起來,根本不敢多看對方一眼,隻能礙著角落坐下。
宿醉的男人並未有何疲態,一襲青袍清雋玉樹,不同於對旁人的嚴苛,在麵對她永遠都是溫和的模樣。
“許是酒量不濟,昨日我可有失態?”男人眉間微蹙。
話音剛落,女子瞪大眼,斬釘截鐵:“沒有沒有!你……你昨日醉了後,我看送回去麻煩,就讓你一個人留在那了,絕對沒有發生什麼!”
她緊張的揪著衣袖,卻又莫名鬆了口氣,看來對方什麼都不記得了,這樣也好,不然自己無法解釋。
“那是什麼酒,為何從未見過?”賀衍眉梢微動。
聞言,秦芮又緊張了起來,眼珠轉了兩下,“就……就是在街邊買的,可能是什麼劣質貨,我……我明日就去砸了他鋪子!”
望著女子一臉憤懣,賀衍眸光微動,並未說話。
這時馬車已經開始行駛起來,聽著外頭的嘈雜聲,秦芮隻覺得有些坐立不安,如果找到玉牌,她也算師出有名,可問題是自己什麼也沒有找到,所以絕對不能被人發現她的計劃,不然衍哥哥肯定覺得自己懷疑他。
“方鳩呢?”她似想到什麼。
對方就是個跟屁蟲,今天居然沒看到人影。
拉住女子手腕,忽然將人半擁入懷,賀衍低聲道:“這幾日有其他事讓他做。”
聞言,秦芮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本想讓對方封口,看來隻能過幾日再找對方。
像是還有些不習慣如此親近,她紅著臉想掰開腰間的手,可是耳邊突然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
“昨夜做了個夢,還以為是真的。”
手心忽然一緊,秦芮愣愣的抬起頭,“什……什麼夢?”
四目相對,男人抬手摸摸她腦袋,眉峰微動,“沒什麼。”
一顆心仿佛高高提起,秦芮越發不安了起來,似深怕對方記起什麼。
其實那杯酒漏洞百出,如果衍哥哥真的要查,肯定能猜出來是自己故意把他灌醉的,難道方鳩不見,就是去查這件事了?
不行不行,她今天一定要讓對方閉嘴不可!
可是方鳩那麼忠心,收買肯定沒用,那就隻能威逼!
對方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得罪自己會有什麼後果,她可是很記仇的。
望著那張故作淡定小臉,賀衍眼簾微垂,拇指輕揉著女子白嫩的臉頰,嘴角似帶著無人察覺的弧度。
馬車差不多行了三刻鐘才停下,外頭是一片清澈的湖泊,放眼望去寬闊綿長,似乎沒有儘頭,還有幾艘畫舫停留在湖麵,而碼頭附近全是各種小廝,似乎這片地方隻供達官顯貴玩樂。
秦芮與沈舞自是去過這種地方,都是男人的銷金窟,可是她又不是男人,衍哥哥不是說帶她出來玩嗎?那來這做什麼?
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服飾,她很快又眉眼一舒,還好她換了男裝。
從碼頭一艘小船上去,很快小船就靠近了一艘偌大的畫舫,外麵還有兩名女子接應,待看見靠近的人時不由都紅了臉。
等兩人上來後,其中一名紅裙女子立馬湊上前,“鐘大人等候已久,請公子隨奴家來。”
原來是有正事辦,秦芮逐漸了然,她並不會歧視這種地方,因為爹爹的屬下也時常在這種地方談話,可是他們都對自己很好,並非來風月之地的人就是行事浪蕩。
“不遠處有座山,我儘早處理好事帶你去打獵。”男人溫聲道。
後者眨了眨眼,滿臉認真,“沒關係,自然是正事要緊,反正回程的時候也可以遊玩。”
此行是洽談兩國未來貿易往來,她自然知道嚴重性。
少年唇紅齒白,一襲青袍清俊乾淨,一看就是哪家富家子弟,旁邊的兩名女子都麵麵相覷,隻是目光卻落在了那名墨袍男子身上,縱然見過無數達官顯貴,卻從未遇到這般氣勢不凡的公子,且還生的這般好看,能讓那位大人等如此久,可見也並非常人。
等進了船艙,裡頭一片笙歌樂舞,香風彌漫,一側正坐著名便服中年男人,待看見來人時,立馬放下酒杯起身相迎。
“殿下是客,若是微臣有招待不周之處還望見諒。”
賀衍麵不改色的看了他眼,“鐘大人客氣了。”
鐘全笑著目送他落座,視線很快又落在一旁那位小少年身上,對於連國一行人他都有所了解,這個小子一路都跟著賀衍,看著像書童,可哪有書童坐馬車的。
再看那細皮嫩肉的模樣,一看就不是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