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戰鬥又很輕鬆地解決了呢!我一刀就——算了,不說這個了,真的好餓!我去洗個澡,衣服上都濺上敵人的血了!阿咲,我要吃茶泡飯!”白河興衝衝的。
“是!”關音應了一聲,就走出了道場。
今天新選組有一次比較大的行動,劍術好手們大都去了。藤原沒有去是因為屯所這邊需要有人坐鎮,除了字麵意義上的坐鎮大本營,管理留守的組員外,也是防範有人來偷家...關音注意到,一般都是藤原先生固定負責這種事。
銅壺坐在爐子上,關音放好了茶葉便蓋上了壺蓋。另外一邊,又把中午剩下的飯盛了兩飯勺在鬥笠陶碗裡,然後切了一點兒醬菜,蓋在白飯上。
此時東瀛人最重視的就是中飯了,特彆是關西這邊,一般的習慣是中飯做的豐盛一些,會煮飯,會有燉菜之類的主菜,也會有若乾配菜。這個時候煮飯會多煮一些,多出來的飯則在晚上和第二天早上做成茶泡飯、粥。
粥還複雜一點兒,需要放鹽放水一起煮,茶泡飯就更簡單了。像關音這樣,蓋上一些切好的醬菜,然後倒茶水就可以了——對於此時的平民來說,茶葉也是很珍貴的奢侈品,所以他們的茶泡飯也有不用茶水,直接用白水的。
就像華夏一些地區說‘倒茶’‘喝茶’,其實也和茶葉無關,指的是白水一樣。
衝過澡的白河不老實地盤坐在榻榻米上,關音將碗擺在了他麵前,另外一隻手提著銅壺,然後往碗裡注入茶水。
聞著清淡的茶香、飯香,白河拿起筷子,快樂地大聲叫起來:“每次特彆晚、特彆累才能回來,就會想到可以讓阿咲做茶泡飯...如果有茶泡飯的話,好像再累也不是問題了——啊,我開動了!”
“很累嗎?”關音看著他‘呼嚕嚕’地扒飯,明明是很高興的樣子,卻給人一種他和茶泡飯有仇的感覺。
白河皺起了眉頭:“怎麼說呢,殺人是很輕鬆的事情,但又是很累人的事情...按理來說,應該殺的人越多越簡單,畢竟熟練了啊。但就我個人的經驗來說,好像不是那樣的。”
殺人這種事,又怎麼可以用‘熟能生巧’來描述呢?這又不是殺牛、宰羊。庖丁解牛可以說是熟能生巧、遊刃有餘,可是殺人,那是另一回事了——殺害自己的同類,每一次都是在傷害自己的靈魂,這是無法避免的。隻不過有的人會在這種傷害中虛弱,有的人則會瘋狂,然後自瘋狂走向毀滅。
總之,都是一種自毀。
就白河的感覺來說,在第一次用手中的刀了結一個人的性命之後,他好像越來越適應這種事。但當他的劍越來越輕易地奪走一個人的性命,他好像又忽然回到了最開始時,重新不適應了。
對於白河的話,關音說不出什麼來,畢竟那對於她來說更像是另一個世界的事...真正血腥的殺戮,那是她還未涉足的領域。
但這確實引起了她的思索,畢竟他的任務之一就是參與一次新選組的戰鬥,有些事是無法避免,遲早要麵對的。
第二天的時候,她還在想這個問題。休息的時候坐在走廊上,看著庭院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又開始下起來的雨發呆。直到藤原端著茶和點心坐了過來,她才從這種思緒中抽離出來。
關音拿起一塊點心,忽然發現點心下的大盤子上畫的是漂亮的山吹花,不知道為什麼就開心了起來:“是山吹花啊...藤原先生知道山吹花在唐國的名字和意義嗎?”
“是棠棣花呢,象征手足兄弟哦!‘棠棣之華,鄂不韡韡,凡今之人,莫如兄弟’。”
關音沒有注意到藤原臉上一閃而過的憂鬱...正如她不知道山吹花在東瀛的意義與華夏完全不同,在物哀美學下的東瀛,山吹花是一種很可憐很傷感的花。明明是開的很隆重的花,飄落的時候卻沒有聲息,而且也不會有一粒籽留下。
‘山吹凋零,悄悄地沒有聲息,飛舞著,瀧之音’‘山吹花開七八重,堪憐竟無籽一粒’...這就是山吹花。
藤原是新選組少有的學問人,他當然讀過那些哀傷的、關於山吹花的和歌,但他什麼都沒有說。
關音因為花的事,很自然的就問他:“藤原先生喜歡什麼話呢?”
“沙羅,沙羅花,阿咲呢?”
關音不是東瀛人,根本不知道‘沙羅花’到底是什麼花,但這也不是什麼重要的問題。所以也沒有多想,隻是笑著指向庭院裡被雨水打來打去的花朵:“是繡球花!”
“為何啊?”藤原以為‘橘咲’這樣漂亮的女孩子會喜歡一些更漂亮更珍貴的花,繡球花不是不好,隻是太普通太常見了。
“不同的季節,不同的地方都有很多很多花,但現在是京都的梅雨季,繡球花就在這裡啊。”:,,.,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