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記冊上沒有秦海,卻有個與周寶山隻相差一個字的周寶貴。
“周寶貴不是周寶山的親弟弟嗎。”劉科立即道。
秦溪瞧瞧看了眼劉科,真是佩服他的細心。
她昨天完全沒想到從倉庫著手,是劉科提醒才意識到想要從倉庫裡偷電纜出來,沒有內部人員參與可不行。
“副隊,秦家的三間屋子都翻過了,沒有。”
秦家住的三間屋子被翻了個底朝天,搜查人員空手而出。
而與此同時,搜查周家的兩個公安提了個鼓鼓囊囊的軍挎包走出來。
“副隊,搜到了。”
軍挎包上赫然寫著曙光電纜廠建廠十五周年慶。
秦溪一看那個挎包,二話沒說直接進了自己屋子,很快提了個相同的挎包出來:“我家的在這!”
工廠周年慶發給職工的紀念品,每人隻限一個。
秦溪那個在背
帶上還用碳素筆大大地寫上了秦雪的名字。()
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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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誌成厲聲質問周寶山。
周寶山滿臉驚駭,指著那包銅絲連連大喊:“銅絲怎麼會在我家,不是我放的……不是我放的。”
“不是你偷的還是誰!周翠天天在家,難道還有人能撬你家門去放。”秦溪又喊。
“說起門來,我記得昨天秦溪家的窗子不是壞了嗎!”喬珊突然道。
“我們還沒來得及修。”張秀芬叫,一臉恍然大悟地張大了嘴驚吼:“我知道了!那天早上你兒子想把銅絲放我家裡陷害大海,結果我兩個女兒提前回來了。”
“你家周明肯定沒敢告訴你銅絲還沒送出來,周寶山不知道所以去舉報了!”
“蒼天有眼,老天都要收拾你們這一家爛心肝。”
張秀芬喋喋不休的說著,雖然是猜測,聽起來卻意外的合理。
“把人抓起來帶回公安局審理,秦海你們一家也跟我們回公安局做個口供。”
贓物已經找到,案情已然明了。
秦周兩家都被帶回了公安局。
這是秦溪第三次進公安局。
第一回被公安同誌語重心長地教育了一通。
第二回被當成看稀奇的對象,全都笑嗬嗬地來看她兩眼。
第三回,她一臉沉靜地回答完所有提問。
證人贓物一應俱全,加上周翠被抓進審訊室沒多久心裡防線潰敗,老老實實交代了他們栽贓陷害的事。
銅絲最後又怎麼回了自家,周家四人都說不出所以然來。
不過這些細枝末節的事在明確案情之下不值深究。
周家四人被正式刑拘。
秦溪一家很快離開公安局回到了家。
嫌疑已經洗脫,秦海卻並不想讓事情就這麼簡簡單單地揭過去。
他被廠長找人壓著從車間回到大院,一路上遭受了多少非議。
用秦海的話說是麵子不足掛齒,但能借此機會要到些好處,這麼好的機會絕對不能錯過。
翻得亂糟糟的家兩人看都沒看,又大搖大擺地去了廠子。
“妹,瞧哥演得不錯吧!”卓三笑眯眯地來邀功。
“卓三哥真厲害,難怪吳慧姐姐那麼喜歡你。”
誇獎人的工作當然得秦雪來,秦溪就算搜刮往腦殼,都未必說得出口。
秦溪回家,重新把煩亂的東西歸位,看了看張秀芬藏錢的地方,赫然也被翻動過。
不過小鐵盒上的鎖沒動過,大概是不可能藏銅絲,所以沒有打開。
“三妹,我有事想跟你說。”
很難得見到大姐夫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秦溪有些好奇地看過去。
“那你彆跟媽說……”
秦溪歪了歪頭,不置可否。
看情況,如果嚴重的話秦溪肯定是要告狀的……
包亮見狀,一下子猶豫起來。
() 卓三見狀(),上前一把推開包亮⑵()⑵[(),直接道:“妹妹,包亮哥被人騙了。”
“又被騙了!”
這話,正好被跟進來的秦雪聽見,一副恨鐵不成鋼地瞥了眼包亮,長歎口氣。
“收音機有問題?”
“有大問題。”卓三憤憤不平,領著幾人往大院後堆雜物的角落走去。
“包哥當賈立新是兄弟,沒想到竟然被那個混蛋騙了,讓我抓住他的話非拔了他的皮!”
撿開柴塊,又拿開破布和爛碗,終於找到了兩人藏在裡邊的麻布口袋。
“收音機?”
袋子解開,卓三拽出個白色外殼的收音機來。
剛看到收音機款式,秦雪就忍不住驚訝地叫出了聲:“這可是今年的新款式,想要買有票都不一定能買到。”
秦雪喜歡逛商場,喜歡但不僅限於隻看衣服,各個櫃台賣的新鮮玩意兒她都熟。
“這款收音機二百二呢,就是賣了我都買不起。”秦雪又道。
“姐夫,賈立新賣給你多少錢?”秦溪立即問道。
“四十五塊!”
“四十五塊怎麼可能買得著,姐夫你怎麼不好好想想,騙子不騙你騙誰!”秦雪道。
卓三仿佛還嫌包亮不夠慘,誇張地豎起三根手指:“哥買了三台,哥這些年存的錢全沒了!”
“……”
秦溪接過收音機,入手就立刻知道問題出在哪了……
這個收音機輕飄飄的,重量比家裡那個輕了至少三分之二,根本就是個空殼子。
包亮哭喪著臉揉了揉鼻子。
隻聽哢嚓一聲,秦溪手掌用力,竟然直接捏碎了收音機的一角。
“殼子裡什麼都沒有。”
確切的說殼子裡不是什麼都沒有,喇叭線連接著塊廢鐵。
“王八羔子,竟然用殼子騙我。”包亮大怒。
卓三張了張嘴:“我總算知道吳老板怎麼讓我們去找個修理收音機的師傅瞧瞧了……”
包亮還以為自己能依靠這批收音機大賺一筆,存夠買房子的錢。
拿到收音機兩人就連忙去了以前相熟的黑市收貨老板,人家隻看了眼就說不收。
接連問了好幾個人,都說不收。
沒有辦法下,他們找熟人介紹了個專門跑東省的小老板。
結果人說讓他們去找修收音機的師傅好好看看,並沒有明說收音機就是個殼子。
包亮也不認識修收音機的師傅,想來想去隻能想到嶽丈秦海。
人是找到了,包亮哪有膽子問。
這不……就想到了秦溪。
“咱們是該去找爸。”
秦溪甩了下收音機,鐵塊瞬間脫離,咕咚一聲滾落出來。
“咱們得問問爸,這個收音機是哪個廠子生產的?”
這個年代,造假還沒有秦溪前世那樣猖狂,小作坊工藝不可能製作出完全相同的外
() 殼。
這些收音機殼子,是從工廠裡流出來的……
“我不敢。”包亮縮著腦袋表示。
秦雪也連連擺手:“我可不想觸媽的眉頭。”
“要問也等過完年吧,這眼看著馬上要過年,賈立新肯定回家過年去了。”
“那成吧,反正一時半會也找不到人。”
先有包家婆媳帶媒婆來相親,後有秦海遭人陷害。
包亮不想接連惹怒嶽父,萬一一個不高興,他們一家四口說不定要流落街頭。
秦溪一想也是,就也同意了下來。
幾人把收音機碎片塞回袋子裡,搬到秦溪房間,放到秦濤床下藏了起來。
***
五天後,公安局傳來消息,周寶山一家四口夥同親弟弟盜竊廠裡電纜罪證確鑿,直接被移送勞改所,等待判刑。
廠裡也貼出公告,開除周寶山兄弟,廠裡要收回分的房子,勒令周家家屬儘快搬離。
而對被人無辜誣陷的秦海,廠裡會給予適當補償。
周寶山家空出的兩間屋子其中一間歸秦家居住,張秀芬將頂替周寶山,成為廠裡的正式職工。
秦家,成為了這件事中最大的利益受惠者。
廠子裡派人來早早搬完周家的東西。
秦海專門去買了桶石膏粉回來,將屋子全部重新刮一遍,打開門窗通風。
等過完年,秦溪姐妹就有自己的屋子了。
整個廠區家屬院,誰提起秦家不羨慕。
兩個正式職工,四間屋子。
周寶山可是二級職工待遇,每個月有三十五塊工資,比秦海的工資都高。
張秀芬這些天鼻孔就沒低下來過,就算李秀蘭冷嘲熱諷幾句,她也十分大度地不計較了。
秦溪這幾天聽到最多的話就是。
“彆摳摳搜搜地就買二兩肉,以後咱家一頓吃半斤。”
“沒事!媽工資高,以後有錢買肉。”
“媽是比你爸工資高,以後咱家我說了算。”
這種歡喜終於在今天晚飯中,從自家人延伸到了幫助過秦溪的黎書青和霍雲身上。
“霍公安這回可是幫了我們大忙,要不我們請人來家吃飯。”
對於這個提議,秦海是表示讚同的,但又很快又覺著不合適。
“不成,人霍同誌和黎醫生都是沒結婚的大小夥子,叫到咱家來怕被人說閒話。”
兩個沒結婚的青年,自家又有兩個女兒,要是傳出去叫人說閒話可不好。
而且秦海心裡還有半句話沒說出口。
人的氣質騙不了人,霍雲和黎書青一看就知道家世不俗,兩家門不當戶不對,還是儘量少來往得好。
秦溪不知秦海已經想到了那麼遠。
想了想乾脆道:“我明天去公安局問問霍同誌,如果他覺得不合適,咱們就買點水果罐頭送去。”
“媽給你兩塊錢,挑著些貴的買
。”張秀芬立即大方道。
秦海在張秀芬背後朝女兒們眨了眨眼(),秦雪立刻一臉驚喜地拍著手掌笑道:我有全世界最好的媽媽℅(),媽媽又美麗又大方。”
秦溪汗。
張秀芬如果知道女兒手裡有周寶山賠的那八十塊,不知道會不會一蹦三尺高。
但這麼些天老媽都沒任何反應,讓秦溪肯定,老媽肯定不知道家裡具體有多少錢。
她隻管往裡存,從來不記數。
***
冬雨才結束沒兩天,大雪趕趟而來。
初下雪時,雪不大也不太密,秦溪剛出門,雪勢眼瞧著如柳絮隨風飄散,越下越猛。
街上很快變得一片白茫茫的,幾米開外就看不見了。
秦溪走得很慢,臉縮在圍巾下,兩隻手攏在袖口中,耳尖已經變得紅彤彤的。
壽北縣算是華國南方,卻不如真正南方冬天那般暖和。
每年一月底都會有場大雪,酣暢淋漓的幾天大雪後便會豔陽高照,雪往往還沒積起來就化了。
緊接著,就好像一步跨入了春天,萬物開始複蘇。
所以壽北縣人沒有北方那種專業的防寒衣物,全靠烤火挨過這最冷的幾天。
雪中的秦溪,是這條街上唯一的行人。
其實秦溪此刻並沒想得那麼冷,她甚至有空欣賞凝結在睫毛上雪花。
穿越之後,秦溪不僅力氣大得驚人,就是身體素質也比前世強了不知多少倍。
“怎麼走到醫院來了?”
不知是不是大雪中迷了路,出現在秦溪眼前的竟然是市第一人民醫院的牌子。
公安局和醫院可是在街兩頭,按理來說不應該走錯才是。
可是秦溪她偏偏走錯了,還被大廳裡負責掛號的護士瞧見了雪中那個孤零零的身影。
“妹子,外邊雪大,快進來躲躲雪。”
秦溪隻猶豫了兩秒,點點頭走了進去。
“你是走錯路了吧?”
光是看秦溪站在那,胡麗就猜出小姑娘肯定是走錯了路。
每年冬天下大雪,準能碰見被風雪迷了眼走錯方向的路人。
一進入醫院大門,熱氣撲麵而來,幾秒鐘就融化了秦溪頭頂上的積雪。
“快來火爐邊烤烤火,瞧你頭發都打濕了,冬天可不能受寒,老了要遭罪。”
“謝謝你大姐。”秦溪笑著道謝。
“下這麼大的雪,你還準備去誰家做客啊?”
秦溪提了兩個網兜,有水果還有紅紙包著的點心。
大家走親戚做客都流行這麼送禮。
秦溪接過胡麗遞過來的熱水,彎腰從兜裡拿出個蘋果:“大姐,今天多謝你了,要不我還得往回走。”
如果不是這位護士大姐熱情地叫住秦溪,她就往回走了。
“客氣啥,看你年紀還小,叫我胡姐就成。”
胡麗一手把蘋果推回去,又從抽屜裡
() 拿出塊毛巾來。
“你不嫌棄的話擦擦頭發。”
秦溪嫣然一笑,接過毛巾解開辮子,擦拭發絲上的雪水。
胡麗心裡立刻哎喲了聲。
這姑娘長得那是真好看啊……
雙眼明淨清澈,笑起來眼底跟藏了星星似的,標誌鵝蛋臉,皮膚又白又嫩。
“妹子今年多大了?”
胡麗正好有個親弟弟剛滿二十,雖說長得差強人意,但人踏實,是前兩年恢複高考的第一批大學生。
加上這點,配人小姑娘正合適。
而且胡麗敢保證,她家那個傻弟弟肯定一百個願意。
“還有幾個月滿十八了。”
還有幾個月……滿十八。
這句回蕩在大堂裡的聲音是黎書青下樓來聽到的第一句話。
聲音耳熟,內容更是讓他不由往聲音來源看去。
“小黎不用送啦……回去和你外公說一聲,改天我去找他喝酒。”
白發老人拍拍黎書青的肩膀。
“爺爺,黎醫生不是說了讓你以後少喝酒,怎麼才下樓就忘了。”
長相甜美紮著高馬尾的姑娘帶著無奈語氣馬上回答。
秦溪抬眼望去,仿佛被無形的手牽引,目光自然而然地撞入了那抹深邃眼眸中。
兩人都是下意識錯開了眼光。
“叫書青哥哥,叫醫生多生分,書青你說是不是?”
白發老爺子寵溺地笑望著孫女,目光再移到黎書青臉上。
尚葉琴偷瞄了眼黎書青,羞澀地抿唇輕聲道:“爺爺,你彆亂說。”
黎書青有些走神,不僅沒聽到爺孫倆的對話,略一頓後眸光又偷偷劃過了桌子那邊。
“難道這個姑娘有戲?”
胡麗滿臉驚奇地低聲嘀咕。
市一院一大風景就是來打著看病旗號來相親的那些人。
而這些人無一例外都被黎醫生冷漠拒絕。
今天黎醫生沒有直接了當的拒絕,那眼神飄得都找不著焦點。
“難道是害羞……哎妹子我跟你說黎醫生……”
一個人八卦沒有意思,如果有個人討論的話,那能說一天一夜。
胡麗拽著秦溪,兩人頭挨頭地說起了悄悄話。
八卦最後,胡麗象征性的總結。
“兩家家世相當,黎醫生還害羞了,我看這姑娘有戲。”
黎書青那飄忽的眼神,被胡麗看成了害羞。
“說不定兩人早就確定……”
胡麗的下半句還沒說完就被堵在了喉嚨裡發不出來。
黎書青冷冷淡淡地拒絕道:“還是叫我黎醫生吧,叫名字不太合適。”
“看走眼了!這……姑娘失敗。”
秦溪被胡麗誇張而生動的表情逗笑,右手杵在桌上笑得前仰後合。
“秦同誌。”
秦溪:“……”
張大的嘴瞬間合上,秦溪觸電似的坐直,肅著張臉喊了聲:“黎醫生。”
不知道什麼時候黎書青已經走了過來。
“你來醫院看人?”
“我原本是想去公安局找霍同誌,在大雪裡走錯路了。”
“找霍雲?”黎書青的眉心微不可聞地蹙了蹙,聲音迅速冷下去:“下這麼大雪去找他?”
“我媽讓我來送點東西,謝謝你們前幾天的幫忙,我打算明天就去找黎醫生的。”
兩張臉就隔著張桌子,黎書青能清晰看到秦溪眉心那顆紅色小痣,隨著她一顰一笑不停跳動。
坦蕩目光迎著,讓他無法移開目光。
“黎醫生?”秦疑惑地晃了晃手。
黎書青一怔,垂在身側的雙手連指尖都在發燙。
“去我辦公室說吧。”黎書青錯開眸光,看了眼門外紛飛的大雪,又突然道:“你坐在這等我一會。”
秦溪站起又坐下。
奇怪地目送著黎書青疾步走遠,步子快得都有些淩亂了。
嘖嘖嘖——
胡大姐這會兒那是無比慶幸剛才沒亂說話。
剛才那姑娘失敗,這姑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