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不要殺我”!柳玉南扔了手槍,雙手趴在地上,額頭磕在血泊之中。“求求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腳步聲停止,柳玉南瑟瑟發抖。
他不敢抬頭看海東青的臉,單單是看著額前帶血的皮鞋,心臟就快要跳出來。
“柳玉鵬跟你什麼關係”?
這是他第一次聽見這位女殺神的聲音,冰冷、刺骨,深入骨髓。
“他..他是我隔房堂哥”。
“他比你有骨氣”。
柳玉南不敢說話,全身如篩子般顫抖,等待著死神的審判。
海東青抬頭看了眼漆黑如墨的天空,淡淡道:“埋伏在沿河村攔截我的是誰,有多少人”?
“莫自強和莫霆雲父子,另外還有五十個從柳家村帶出去的死士”。
“打電話,告訴莫自強和柳依依,我正在趕回沿河村的路上”。
柳玉南不敢遲疑,立刻掏出手機撥通電話,放聲大哭。“姐,我沒用,讓海東青跑了,朝著沿河村方向跑了”!
掛完電話,又趕緊撥通另一個電話,哽咽道:“莫爺爺、莫叔叔,海東青跑出去了,你們一定要攔住她啊”。
海東青沒有說話,轉過身走向兩棟大樓之間小巷子,那一襲被鮮血染成黑紅色的風衣,在夜風的吹拂下,腥氣逼人。柳玉南戰戰兢兢跟在身後,臉上滿是淚水。
穿過長長的巷道,一輛奔馳車停在拐角處,司機立馬下車打開後備箱,裡麵有一個黑色行李箱和一大盆清水。
海東青的洗了把臉,從行李箱中取出一件同款的黑色風衣換上。
柳玉南一直低著頭,雙手緊緊地握在一起,全身都在顫抖。
海東青從後備箱取出一把信號槍朝天空放了一槍,冷冷道:“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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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寧街與長城路的交叉處,密密麻麻停滿了警車,從長寧街逃出來的兩百多人整整齊齊蹲在地上,手銬不夠用,被一根長長的繩子反綁著雙手,像狗一樣被人牽著。
這群在長春作威作福、無惡不作的人,等待他們的命運注定是悲慘的。
長寧街與春暉路的交叉處,路障被撤離,消防車、灑水車、垃圾車依次而入,明早天一亮,這條血腥的長街將恢複如初。
這一夜發生的事情,隻會有極少數人知道,而在這極少數人裡麵的絕大多數人,這輩子都沒有機會講出來。
這一夜之後,分錢的分錢,立功的立功,發財的發財,升官的升官,算不上皆大歡喜,但終歸是大家都能接受。
損失點錢財,但得到了功名,隻要功名還在,錢財終歸是要回來,至少有一部分人是這麼想的。
權力與權利,從來緊密不可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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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蘇河的夜,風格外的大,也格外的冷。
陸山民本想敞開大衣大步前行,也好彰顯一下高手的風範,但實在耐不住河邊的冷風,隻得雙手環胸,裹緊身上的衣服。
順著黑蘇河的上遊逆流而上,那滔天的氣勢越來越近。
走走停停,腦海裡像放電影一樣,所有的片段飛快的閃現。
陰謀、陽謀,妙計、詭計,這些他曾經看來高深莫測、陰森可怕的玩意兒,在現在看來,也就那麼回事兒。
電、信、詐、騙,離不開個“貪”字。
愛得死去活來,無非是個“情”字。
見色起意,無非是個“欲”字。
爭來爭去,無非是個“利”字。
、、、、、、、、、,終歸,,,不過“人性”二字。
左丘也好,納蘭子健也好,算來算去,算的不就是這兩個字嗎。
所以,算計二字,並不是什麼玄妙法門,隻要足夠了解自己,足夠了解彆人,足夠理性看待“人”這個物種,就會豁然開朗。
當然,前提是你看的足夠多、想的足夠多,還要有反人性的克製住自己的偏見才行。
黑雲壓城城欲摧,不遠處,那一尊充滿野性的身軀已經肉眼可見,他的氣勢還在攀上,大有一鼓作氣毀滅世間一切的架勢。
陸山民停下了腳步,望向那帶著毀天滅地,筆直而來的人形猛獸,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放聲大喊道:“吳家雜種,好生凶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