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兒了。
那個時候,向山想要成為了不起的人他什麼都沒有,沒有資曆,沒有資源,自己都不覺得自己可以在一代人隻能創造出改變工業格局的技術。
但是,在那個時候,他有熱情。
他願意喋喋不休的跟人講自己的想法。
哪怕沒有底氣也是一樣的。
唔……或許可以這麼說。墜落在地球的奧貢給他提供了一點點底氣。
於是,在羅摩項目裡麵,向山認識了一些朋友。
當然,聊天的時候,總是免不了相互影響。
向山就曾經質疑,約格莫夫的“知識的完全共享”是否要包括一些危險的東西比如說核武器的製造,等等。
而約格莫夫的回答是,“應該建立更嚴格的管理製度來管理核武器原材料的流通,而不是限製相關技術資料而且核武器的技術其實沒有那麼難的,一百年前的落後科技就可以做到了”。
而這個時候向山就會再問“那冷兵器鍛造技術呢?常規武器呢?”
約格莫夫就會回答,“如果真的要這樣講,那你應該先想辦法清除路邊的石頭。我們應該從其他途徑製止犯罪,而不是限製知識的傳播。”
“難道限製這些知識,不是製止犯罪的一種手段了?奪走犯罪手中的工具,也有是製止犯罪吧?”
“犯罪的原因是多種多樣的,但肯定沒有一種是我手裡有一把刀。”
“犯罪的動機多種多樣,但是將動機轉變為衝動的過程,可能就是我手裡有一把刀況且啊,況且。這個知識具有促進生產的作用嗎?能促進人類發展嗎?”
“也許有。誰知道呢。知識是需要流通的。諾貝爾的專利,在改造自然方麵不是很有力嗎?可見技術是沒有自己的意誌的。”
“正是因為技術沒有自己的意誌,所以才需要限製它流入會惡用技術的人手裡吧。”
向山與約格莫夫,還有其他朋友,經常展開這樣的討論。
尤其是向山與約格莫夫。在某些問題,他們的出發點一模一樣。有些時候,他們會得出平行的結論,有些時候,則會給出相反的答案。很多時候,他們針鋒相對。
但無論是向山還是約格莫夫,都覺得對方本質與自己相通。
他們是極其相似的人,是理所當然的戰友。
還有其他人。
包括大衛在內,越來越多的人願意加入這個“關於人類命運與未來”的話題討論之中。
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思考向山的想法。
當然,這正是向山渴求的。
向山不覺得自己一個人就能將3打印技術發展到對抗流水線技術的地步。
但全世界的工程師中,有哪怕十分之一願意思考這個問題,事情就會產生變化。
向山偶爾也會向景宏圖轉述一些自己討論的東西。
景宏圖會很認真的聽向山的想法。向山自己也知道,自己在政治方麵非常淺薄。那些因年長而現實的人,往往會首先懷疑他是否發瘋,然後懷疑他的理想主義是否摻雜了其他成分比如個人的野心之類的。
景宏圖卻始終很認真的聽向山說,然後告訴向山,他所討論的東西中,有多少是前人已經想過、已經討論過的,有多少甚至是有結果的。
“哦。”向山總是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