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重達到邊區駐地當天,戴春峰收到神秘電報的半小時後,何逸君收到了一通內線電話。
軍統副局長辦公室對門房間內,一身戎裝的何逸君站在辦公桌前,手上將話筒放到了耳邊。
“何秘書,慎終已於今天坪安達到匪巢,不僅毫發無傷,還借故痛斥了叛匪,大快人心哪,大快人心!哈哈哈。”
電話裡是戴春峰的聲音,語氣很是輕鬆,聽上去心情不錯,得意弟子這麼不給地下黨麵子,他這個老師在委座麵前也有功勞嘛。
“多謝局座告知。”
何逸君聽完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開心地回了一句,掛斷電話後終是忍不住紅了眼眶。
軍統護送慰問團的隊伍在西北遇襲失蹤,帶隊者很可能是左副局長,這件事在中上層特務之間廣為流傳,各種小道消息不絕於耳。
對此,有的人拍手稱快,比如一直與左重不合的李齊五之流,恨不得敲鑼打鼓慶祝。
也有人心急如焚,比如何逸君與古琦等人,他們知道此事不是謠傳,副局長確實帶隊陪同慰問團去了西北。
一想到副座生死不明,眾人便如坐針氈,若不是有紀律在,隻怕早就在前往西北的路上了。
現在收到左重安全的消息,何逸君懸著的心總算放下,可一個疑問隨之而來。
為了能及時接收護送隊伍的電報,她將電台放在辦公室裡24小時開機,寸步不離的守著,但是沒有收到任何消息。
所以,戴春峰是如何知道這件事的?
難道是護送隊伍更換了聯絡頻率,利用備用頻率向電訊處發報?
何逸君定了定神,心中若有所思,片刻之後她走出辦公室,來到電訊處找到一個女性報務員,將對方叫了出來。
兩人在走廊裡低聲聊了聊些體己話,又討論了一會山城近期的時髦物件,最後更是約好時間一同逛街。
能夠討好副局長的秘書,女特務自然是求之不得,毫不猶豫的應了下來。
談話即將結束時,何逸君若無其事地提了一嘴,如有護送隊伍發來的電文,希望對方能及時通知她。
女特務也聽說了局裡的傳聞,知道何逸君在擔心什麼,想到這又不是什麼保密信息,當即畢恭畢敬的回道。
“好的,何秘書。”
“恩,那就拜托了,你先忙,我走了。”
何逸君笑著告辭,等她轉過身,原本笑吟吟的表情瞬間消失,電訊處沒有收到電文,戴局長卻能準確掌握副座的行蹤,此事隻有一個解釋。
副座身邊有眼線!
她不慌不忙的回到辦公室,拿出電報紙和譯電本,思考許久低頭在紙上寫了些什麼,最後打開電台戴上耳機默默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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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
左重一行人和八路的護送部隊經過寶塔,又沿著坪整的土路走了大半個小時,來到了邊區駐地的南門外,此時城內附近已聚集了數千人的歡迎隊伍。
陳先生見狀心生不快,這不禁讓他想到了剛下飛機時,果黨在機場舉行的那場歡迎儀式,還以為地下黨也要搞勞民傷財那一套。
但等走近人群之後,他才發現無論是八路還是百姓,穿的都是打著補丁的衣服和布鞋,每個人的模樣和長相都異常淳樸,笑容發自內心。
這與山城那些衣冠楚楚的國府官員,強顏歡笑的學生形成了鮮明對比,顯然邊區的歡迎隻是單純的好客,並不是擺什麼排場。
陳先生內心放鬆了很多,他和慰問團的其他成員一邊走,一邊向歡迎群眾鞠躬、揮手致意。
由於慰問團此次行程很短,故而負責歡迎的邊區交際處人員沒有浪費時間,很快將眾人請至歡迎大會現場。
參加歡迎大會的有三四千人,大家都是席地而坐,坐在最前排的數百人,有的是從南洋回來的僑生,有的來自東南沿海,他們見到陳先生等人就好像見到遠道而來的親人一般,非常開心。
看到這麼多老鄉,陳先生激動的用閩南話發表演講,表達南洋僑胞支援祖國抗戰的決心和對勝利的期盼。
正說著,會場後麵突然出現了騷動,有人高喊著地下黨遊┴而不擊之類的話,現場秩序瞬間亂了起來。
位於人群最前方的左重立刻轉過頭,用殺人的目光盯著徐恩增,這個王巴蛋這麼勇的嗎,當真是不怕死啊!
攔路告狀的鬨劇剛剛過去幾天,他們一到邊區就又發生這種事,萬一惹怒了慰問團,他們所有人都要跟著吃掛落。
其實徐恩增心裡也委屈,此事確實是他在出發前的安排,但攔路告狀之後,他就決定中止行動。
沒想到這一路上又是襲擊,又是埋伏的,他無法跟外界聯絡,根本來不及下達命令。
陳先生麵沉似水,對於果黨的卑鄙行徑愈發不滿,正想跟左重┴交涉時,前排一位南洋女僑生舉起手。
“陳先生,不要緊的,這是山城派來的特務在搗亂,前陣子張繼先生來的時候,在這裡演講也遇見過。”
話音剛落,幾個社會部戰士押著兩個搗亂的人往後麵走去,會場又恢複了正常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