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家灣29號,軍統總部。
李齊五以標準軍姿站在戴春峰的辦公桌前,向其彙報針對商業電台的當日偵查結果或者說邀功請賞,在公門中討生活,必須時不時的在頂頭上司麵前露個臉。
“局座,目前沒有發現可疑目標,明天晚上,我會親自出麵甄彆徐偉明和白問之,不過這兩人跟左副局長的關係很好,我擔心”
穿小鞋,也算是李齊五的天賦技能了,這家夥隻要找到機會,就會想辦法給競爭對手上上眼藥。
他與德國宣傳負責人都信奉一句話,“謊言重複一千遍就是真理”,重複的次數多了,假的也便成真的了。
但戴春峰顯然不是普通人,聽到李齊五的話後隻是淡淡一笑,從椅子上起身走到窗前,雙臂環抱看著院子裡的小特務們,口中反問了對方一個問題。
“齊五啊,你知道慎終是個什麼樣的人嗎?”
李齊五啞然,他當然知道左重是什麼人,陰險狡詐、卑鄙無恥、心狠手辣、跟腳深厚、善於偽裝.反正不是個好玩意。
可這些話他隻能在心裡想想,說出來是會破壞團結地,也會降低他在戴春峰心目中的印象,萬萬說不得。
另一邊,戴春風沒有給老同學組織語言的機會,緩緩轉過身,盯著對方的眼睛再次開口。
戴春峰狠狠砸了下桌麵,黑著臉罵道:“告訴慎終放心大膽的查,這幫渾蛋,日本人還沒有趕走,他們就自甘墮落,該殺!”
“慎終骨子裡就是個公子哥,自小享受的是錦衣玉食,衣食住行比我這個做老師的還要講究,抽的是美國香煙,喝的是髪國紅酒,穿的是紅幫裁縫做的洋裝。
說完,又衝著李齊五發起了火,督查室主任主管的便是內部紀律,老戴憤怒的口水猶如暴風驟雨一般襲向手足無措的李齊五。
當天晚上,李齊五夫人夤夜拜訪了安南站正副站長的家屬,隨身還攜帶了幾個小皮箱,待其回家時皮箱卻不見了蹤影。
“砰!”
這樣的人會跟那幫講究艱苦樸素的異己份子有什麼關聯嗎?我看是不可能的,地下黨在這一點上比我們要做得好,即使是我也不得不承認。
副座準備在當地停留一段時間,秘密展開調查,他特意讓我向您告個假,一旦查清他會立刻返回山城。”
敲打完李齊五,戴春峰表情一鬆重新變得“和藹可親”,接著回到座位上又叮囑了對方幾句。
我也查過白問之和徐偉明,此二人是老資格,在金陵時便是黨國的高級乾部,甄彆時要注意方式方法,不要搞得滿城風雨。
何逸君開門走了進來,她看了李齊五一眼後將一份電文放到了桌上。
剛談了一會,辦公室房門被人敲響,老戴沉聲說了聲進。
“齊五兄,你要把精力放到該放的地方,不要總抓著慎終不放,知道我們為什麼一直鬥不過地下黨嗎,就是因為我們不團結。
另外,慎終行事向來無所顧忌,隻要能夠完成任務,他可不在乎什麼老弱婦孺,而地下黨方麵絕不會允許這種行為,他們的紀律過於婦人之仁啦。”
“局座,副座已經返程,但途徑安南站時發現安南站站長、副站長疑似倒賣軍用物資、克扣軍餉。
說起來,這個女人也不是省油的燈,生得一副好容貌,吹拉彈唱、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跟山城很多高官的關係不清不楚,李齊五娶了她,當真是祖墳冒“青”煙了。
diss了西北一句,老戴沒有放過李齊五,上前兩步繼續語重心長道。
更重要的是,根據可靠情報,那部秘密電台剛剛聯絡了山城地下黨,期間並沒有表現出會推遲發報的跡象,我們做工作看的是證據,不能靠猜。”
李齊五想到家中暗格裡的某些物品,嚇得滿頭大汗,打算回家就將東西退回去,免得沒吃著羊肉還惹了一身臊。
“你是乾什麼吃的,安南站的事情你有沒有參與,我告訴你,要是讓我知道此事跟你有關,不要怪我不講同窗之情!好了,去吧。”
他狼狽地退出戴春峰的辦公室,衝著走遠的何逸君呸了一聲,然後一溜煙離開了軍統總部,就跟p股著了火似的。
不過換個思路,老李跟元師長,現在應該叫元軍長、徐恩增之流倒是可以做好朋友,大家互通有無嘛~
說回正事,確定妻子將事情的手尾處理乾淨,提心吊膽的李齊五這才安然入睡,隻是有些心疼到手的肥肉又飛了。
第二天。
李齊五乘車轉了好幾圈回到了秘密監聽點,第一件事就是查看監聽記錄,尤其是跟徐偉明和白問之有關的內容。
考慮到隱蔽性,這一次調查商業電台,戴春峰沒有派遣任何盯梢人員,偵查全靠技術手段來實現。
這樣可能會有疏漏,速度也慢,卻可以最大程度保證不打草驚蛇。
看完文件,李齊五將本子扔到了一旁,白問之和徐偉明的表現很正常,住所、辦公室的通話均無可疑。
哪怕對方可以通過死信箱或者以接頭方式通知山城市韋,但依然逃不過戴春峰在地下黨內部的眼線。
況且這次行動如此隱蔽,白、徐二人不可能提前察覺,那部秘密電台又是單人操作,目標找人代發的概率也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