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的餘地。
要麼全力反擊,要麼死於青年劍下。
“還手啊!”青年還在催促,“你連對我出劍都不肯,還想報仇?”
青年用招愈厲,年輕人不得已應戰。
幾十招過後,年輕人將劍送進了青年的胸腹。他用儘全力才在刺到青年的那一刻,將劍尖偏移了半寸,堪堪避開了要害。
青年倒在鋪了薄雪的地上,血從他的傷口溢出,染紅大片地麵。
有水落在他臉上,他抬手,摸到了年輕人滿麵淚水。他想要替師弟擦乾眼淚,但這張臉下卻像是有個泉眼,怎麼也擦不乾淨。
“哭什麼?你本事比師兄強了。”
恢複了些許記憶的鶴雲櫟發現自己此刻竟能感受到青年的些許想法。
——他在感到抱歉,為自己對年輕人的殘忍。
身為掌門,他有義務清理門戶;身為師兄,他該儘心儘力教導師弟;而身為弟子,他又該保護師父,以自身性命護佑師父。
情義難兩全,他已經被拉扯到了極限。
所謂的走火入魔何嘗不是一種逃避?現在他又想將這份責任全部丟給年輕人了。
雖沒有達成之前說的“你死我活”的要求,青年也沒辦法讓年輕人再殺他一次。
這太殘忍。
“去吧,你有本事出師了。”
留下這句話,青年捂著傷口起身,搖搖晃晃走進山門,並落下了斷龍石。
年輕人下了山,而青年再也沒出過山門。
山上越來越寒,明明已經過了冬天,卻總也不見暖,青年也分不清是天氣真的更冷了,還是自己記錯了日子。
從魔主死的那天起,那個啞巴弟子就不動了,原來這隻是一個需要人為控製的傀儡人偶。
發現這個秘密的那天,青年以為已經疼到麻木的心再一次傳來了痛感。他抱著人偶,無神的雙眸中溢出淚水。
他還是遵照著過去的生活規律,早起做早課,做完早課擦拭戒碑與先輩們的牌位。
第六代的位置已經滿了,第七代也有人在了,他很快也能上去了。
隻是不知道誰來將他擺上去。
第二年的春天,青年到了燈枯油儘之時。
死前他一直在想一件事:如果當年他能抓住師父的手,不要讓他離開,是不是一切就會不一樣。
強烈的意願似乎穿透時空傳到了幼時的他那裡。
從小時候起鶴雲櫟就在持續做一個夢,夢裡有一個聲音反複提醒他:“不要讓他離開,要抓住他,要抓住他……”
“阿櫟!阿櫟!”
應歲與急切的聲音將鶴雲櫟從夢裡喚醒。
鶴雲櫟睜開眼,死死扣住應歲與的手腕,質問:“師父當年為何要給我喂忘憂丹?”
應歲與臉色驟然變得慘白。
對他而言最可怕的事,發生了。
第89章
見應歲與不說話, 鶴雲櫟又問了一遍:“弟子都記起來了,從和師父相遇,到被師父帶回雲霄山。可師父為什麼要給我喂忘憂丹?”
他的確得到了啟示, 但不是在一年多以前, 而是在很小的時候。隻是年幼的他還無法完全理解啟示複雜龐大的內容, 便在師父一顆忘憂丹的作用下忘記了所有。
真是……教他繞了好遠的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