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天書院。
“和外界差不多。”
範仲淹坦言道:“畢竟,觀政製度事關每一個有誌於仕途的生員,讚同者有之,非議者亦有之。”
其實,這番話說了等於是白說。
由此可見,範仲淹本人並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做討論。
但鄭戩卻不是這麼想的。
“唉。”
隻見他微微一歎:“觀政確實有益於國事,可時間未免太長了一點。”
“兩年啊,人生又有多少個兩年?”
鄭戩的感概的確是發自內心的,兩年時間,乍一聽好像不多,可對於那些年過三十的新科進士而言。
兩年時間,可不算短。
如果是雙親俱在的,還得算是丁憂的時間。
父母之喪,三年不從政。
如果父母喪期沒有重合,也就意味著占用六年時間。
六年,再加上兩年的觀政,足足八年時間!
八年,可不短了。
若是‘倒黴’一點的官員,三十來歲及第,兩年觀政,再碰上父母之喪,待到他喪期結束入仕,隻怕已經四十歲了。
半截身子都入了土。
如此一來,還有什麼前途可言?
另外,彆忘了選人改官的難度。
也許就因為缺少了這兩年,以致於入仕者一輩子都在選人階段沉浮。
站在鄭戩這樣‘高齡’考生的角度,觀政製度,很可能會成為壓死駱駝的最後一課稻草。
誰也不知道,兩年時間會演變成什麼樣。
另一邊,眼看鄭戩一副長籲短歎的模樣,考慮到兩人未來極有可能成為連襟,範仲淹心中難免有些不忍。
思慮片刻後,範仲淹安慰道。
“天休兄,對於此事,不妨再等一等,也許,事情會發生變化。”
聽到這話,鄭戩頓時心中一振,麵帶希冀的看向範仲淹。
“希文兄,莫非你聽到了什麼風聲?”
在旁人眼中,範仲淹可是天子麵前的大紅人,他這邊或許有什麼小道消息,也不一定。
剛剛鄭戩特地提及此事,未嘗沒有試探的心思。
“那倒沒有。”
範仲淹搖頭道:“此事,我知道的並不比你多,也不比你早,變數的事,隻是我的個人推測。”
“哦。”
聞言,鄭戩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顯然,他誤會了。
範仲淹也看出了這一點,不過,他並沒有解釋。
一個人一旦認準了某件事情,想要改變對方的認識,是一件很難的事。
與其浪費口舌,平添‘誤會’,不如就讓這個美妙的誤會繼續持續下去。
事實上範仲淹沒有聽到任何風聲,雖然李傑很重視他,但現在的範仲淹還在發育期。
提前讓範仲淹介入中樞的政爭,不是幫助他,而是害他。
不可揠苗助長。
正如範仲淹所言,這確實是他的個人猜測,而且他堅信,朝廷定然不會隨便推行這項製度。
因為他相信官家。
以官家的才略,絕不會想一出是一出。